豆子終於想出來一個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三人脫掉衣物連成了一條十餘米的繩索固定在了房梁的鐵鉤上。石頭爬了上去,豆子不停在下麵詢問情況,石頭一直沒吭氣,找了半個多小時,才在牆角處摸到一塊指甲蓋大小的半球形的凸起,抹了把汗,對下麵的人喊:“我找到了,現在就打開它,你們倆避開一點。”
隨著石頭的手按下去,有一麵牆壁突然發出了沉悶的斷裂聲,牆麵上露出了幾條清晰的大裂縫。
屋頂上再也沒有其他異常,石頭很快就下來了,三人退後一點,拔出牛角刀準備應戰。牆壁徹底碎裂開,出人意料的是在他們麵前出現的不是一扇門,而是一麵平滑、耀眼的大鏡子。這麵鏡子不知道用什麼材料製成,像夜明珠一樣散發著炫目的亮光,一下子把整個密室照得亮如白晝。
石頭熄滅火把,小心地靠近鏡子,突然張大了嘴巴。鏡子裏出現的不是他們三個人,而是很多人。
頭領和豆子也被這奇怪的異象驚住了,眼睛不眨地緊盯著鏡。鏡子本身很耀眼,但是裏麵的畫麵卻十分陰暗,讓人覺得事情發生在晚上。現在鏡子裏出現的是一群陌生人,看起來像是個商隊,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不過能清楚地看見他們的表情和動作。有點像一副活的虛實圖,看了很久,石頭三人才看明白裏麵說的意思。
和駝隊最初進入正殿遇到的情況差不多,這些人也迷失在黑暗中,不過他們的頭領沒有組織好,人群很快跑散了,他們頭領焦急地大聲喊叫,看起來沒有人聽他的,大家都無頭蒼蠅般毫無章法地橫衝直撞。很快他們的頭領和我一樣發現了屋頂的異常,不過再他們頭頂上懸掛著的不是一具具屍體,而是許多黑色的繩套,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一個繩套便降下來準確地套在了這個頭領的脖子上將他猛地吊到半空中。黑暗中的人群隻顧倉皇逃散,居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們的頭領已經被吊上去了,倒黴的頭領的雙腳懸掛在半空中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緊接著,畫麵重複,不斷有人被以同樣的姿勢吊上去。鏡子突然暗了一下,再亮起來的時候,畫麵變成了懸掛在房梁上的一具具屍體,不過此時這些屍體都被穿上了黑色長袍,鏡子裏看不見他們的頭和臉,沒辦法辨認是不是剛才畫麵裏的那支商隊,這些屍體很奇怪,都是半透明的,隱約透出來微弱的綠光,看上去有點像紙糊的燈籠。然後畫麵變成了另一群人,幾乎是剛才那個商隊遇害的重演,不斷有屍體被當做燈籠懸掛在房梁上。這樣的情景反複出現十幾次後,房梁上已經掛滿了屍體,猛地看上去全是一雙雙慘白的腳,讓人從心底裏往外冒寒氣。
豆子已經沉不住氣了,如果這麵鏡子裏的圖像是真的,那麼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們應該已經遇害了。
頭領的臉色鐵青,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他卻沒有絲毫察覺。
石頭是三個人當中最冷靜的一個,看著豆子摩拳擦掌的樣子,她低聲阻止道:“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再說。”
據豆子所說,看著那麼多不同的人以同樣的姿態死掉的感受足以逼瘋自己,我雖然不和他們在一起,無法想象那麵鏡子的詭異,但是聽到豆子的描述還是冒了一身冷汗。
其實是他所謂的再等等看無非是想知道我們的下場,豆子說那時候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想在鏡子裏看見我們,又害怕看見,我可以體會他的心情,最後的結果不難猜測,我們終於出現在了鏡子裏。所有的畫麵都和我們的經曆完全吻合,相比之下我們是所有進入古王宮最謹慎的人,所以一直沒有走散。
豆子說先前一直不明白我用牛角刀在刻的記號怎麼會所有的圓柱上都有,鏡子告訴了他們答案,他們在密室裏親眼看見房梁上一具具屍體飄落下來悄無聲息地掠過每根圓柱,再掛上去的時候,柱子上就出現了同樣的標記,所以當時豆子他們三個都認為被掛在房梁上的人不是屍體,而是變成了某種人皮玩偶,大概就是被什麼人操縱的傀儡的意思。奇怪的是當時的我們對頭頂上這些起起落落的傀儡熟視無睹,仍舉著火把繼續前進。再剩下的事情我們都經曆了,就是一具屍體落下來,他們三人先後過去察看,然後消失在黑暗中。石頭他們一直以為是我們消失了,沒想到鏡子裏的畫麵會是他們消失,接著和先前那些商隊駝隊遇害的經過一樣,我們被黑繩套絞死,他們在鏡子前急得團團轉卻幫不上一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