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魯,你見過這樣的東西嗎?”一名老法師掩飾不住內心的恐懼,在稱呼領隊法師時甚至提到了他的真名。
他布滿皺紋的雙手握住了木柄法杖,輕輕地顫抖著。
不僅僅是他,在場所有人都無法理解這一幕。
而今的大陸,是有流傳一些能將元素轉化為實體物品的咒語,但這並不是沒有條件的,如果能夠憑空造物,魔法早已成為經濟領域的支柱產業。
像製造食物一類的魔法,魔法的作用原理隻是將農作物原材料轉變為成形的食品,例如把小麥直接變為麵包,免去中間繁瑣的人力過程。
隻是念了一段咒文,便能憑空製造一把劍,這根本無法想象。
即便以領隊法師的淵博學識,他也不能從那些詭異的音節中拚湊出一段完整的內容。那些或許音節是遺失的上古咒文,但它絕非人類的語言形式。
“我還是頭一回知道,威震大陸的劍聖居然在魔法領域也有相同的造詣。你這咒文像是一個遺跡魔法。”老劍士羅門看著眼前的場景,反倒笑了起來。
遺跡魔法,魔法領域的傳說。
能夠運用它的人無不位於大陸最強魔法師之列。
每個遺跡魔法都擁有近乎神跡的力量,移山填海,天崩地裂,以著名的“超強地震”為例,它在釋放之後能夠將舉目所見的大地掀起,毀滅站立其上的生靈。
即便是非殺傷性的遺跡魔法,也往往具有可怕的威能,例如死者轉生、遠古召喚。
由於遺跡魔法的災難性影響,大陸魔法師協會與聖樹教廷共同將其列為禁忌,嚴禁任何教學與使用活動。
聽到羅門的調侃,領隊法師的臉色變了,直接凝聚實物的魔法過去聞所未聞,如果這都不是遺跡魔法,那還能是什麼?
何況,這把劍從出現開始就已經帶來了強大的壓迫力。
然而此時此刻,繚繞在領隊法師心間的情緒不是疑惑,更不是恐懼。
他不關心布法沃為什麼能用出這樣的咒文,也不關心這個咒文是什麼。
作為一名在魔法之路上匍匐多年的老者,回想起自己過去數十年間的求索,最終卻止步於八階的門檻、再未有過寸進,他萌生出了強烈的不甘。
“我的信仰明明比你純粹一萬倍,我才是聖樹最忠誠的仆人,無上的光明神始終庇護我前行的道路……但憑什麼,你擁有使用遺跡魔法的資格,而我卻沒有,這不公平……魔法的神聖,怎麼能被你這個毫無信仰可言的異端褻瀆!”
領隊法師的表情變得愈發猙獰。
隨著從扭曲麵龐上發出的一聲吼叫,他揮動自己的雙手,沿著袖袍的拂動軌跡,一道道光箭被激活,暴射向遠處的布法沃。
“愚者不配窺見世界的真諦,你自以為的神聖,隻不過是小醜跳動的舞蹈罷了。”
麵對這樣的舉動,黑影隻是輕輕一晃,就避過了來勢凶猛的光箭雨。
光箭落向遠處的黑色荒丘,在大爆炸後卷起了肆虐的狂風,狂風劇烈到甚至能將地麵上的沙石顆粒刮起來。
佩拉斯用腳死死撐住地麵,才不至於被風壓吹倒。
他把雙臂擋在身前,抵抗著飛沙走石,但臉上仍被銳利的石子割出一道長長的傷口,火辣辣的疼。
佩拉斯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一眼埃希麗斯,少女的束縛法術還未解除,此時正栽在地上蜷縮著身子,在風沙裏身影顯得有些艱難。
發現那群白袍魔法師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佩拉斯猶豫了一下,衝著埃希麗斯跑了過去。
他得趕緊帶著她離開,這裏的打鬥已經超出了他的參與範圍,根本連一句話都插不上。
注意到佩拉斯舉動的人是羅門,但老劍士僅僅是看了他一眼。
躲過光箭的攻擊以後,布法沃握著那根黑色“細線”,恍若無事地站立著。
現在那根細線看上去更像是一把劍了,它並不是沒有寬度的,隻是因為距離比較遠,所以顯得模糊。
“你搞錯了一件事,這不是遺跡魔法,隻是一種語言。”布法沃說道。
“你說什麼?”領隊法師表情變得有些呆滯,他的幾綹頭發掙脫了收束,垂掛在臉頰上,在狂風中飛舞著。
盡管光箭是五階的魔法,但連續的瞬發也幾乎將他的魔力消耗殆盡。
語言,難道是指魔法的語言形式?
就像龍類會使用龍語魔法,人類使用的魔法其實也可以被稱為人語魔法。
不同種族的不同語言決定了不同的咒文吟唱形式,一般認為,人類對魔法的適應性並沒有精靈族那麼優秀,更比不上某些遠古種族,很大程度是受了語言的影響。
語言文字能承載的信息量往往非常有的,越古老的語言,越具有接近世界本質的力量,這便是法術的咒文。
盡管人類也可以學習異族咒文,但發音難度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