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華夏,也隻有不到寥寥幾家造紙廠會用檀香作為材料,畢竟,國內的書畫名家就那麼多,無論人數還是價格,都限定了龍宣紙無法大量生產。
就像是絡父,浸淫書畫四十年,也從未用龍宣紙練習過,此刻王浩一解釋,他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但立刻又變得糾結萬分。
即便知道龍宣紙的巨大作用,他也不可能用來練字作畫,不僅昂貴而且浪費。
其實這方麵,在國內書畫領域很多人都懂,但知道歸知道,他們的心態和絡父一樣,並不是說用龍宣紙練習書法就一定能達到‘入神’,這裏還存在著不確定性。
一刀龍宣紙對於他們而言,還不夠半天使用,那可是五十萬啊,誰能浪費的得起?
“哈,先不說這些了。”
絡父很快將糾結拋於腦後,將書桌上的筆墨拿來,推向王浩方向,“小王,寫幾個字讓我開開眼界。”
王浩笑著點點頭,伸手握住毛筆,狼嚎在硯台中輕輕蘸了蘸,正欲提筆,忽然,敲門聲響起,且伴隨著絡母的聲音。
“老絡,又在哪兒顯擺你的書畫呢?”
聞言,絡父啞然一笑,走過去將門打開,徐嘉琪、絡母、絡雨姍以及金母相隨進入書房。
剛才客廳發生的一切,早已經被徐嘉琪添油加醋般告知了絡母三人,自然引起了注意。
尤其是金母,當她聽聞王浩一口咬定那幅畫是贗品時,直氣的臉色鐵青,牙齒咬的咯吱吱響,恨不得立刻衝出去為兒子討回公道。
即便是絡母和絡雨姍,同樣生出了極大的興趣,因為母女倆都知道,家裏麵有一副兵臨城下圖,那是絡父用來做傳家寶一般的珍品。
不過,她們更感興趣的是王浩口中的書法‘入神’,不論作為妻子還是女兒,她們深知絡父對於書畫的癡迷程度,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影響,隻不過對書畫的喜愛程度不同。
走出客廳後,很快看到了茶幾上的那幅書畫,而後眾人也懷著複雜的情緒來到了書房。
“王浩,你竟然也會書法!”
絡雨姍驚喜走過來,聲音中充斥著驚訝,每一次接觸,這個男人總會帶給她一次意外的驚喜。
“嗬嗬,不過是寫幾個字而已。”未等王浩開口,金母已經忍不住跳出來,冷笑道,“這位保鏢先生,我聽說……你說我家正勇那幅繪畫是贗品?你有什麼證據?”
話落,整個書房的所有人全都變了顏色,包括金正勇在內,一個勁的給母親使眼色,卻是為時已晚。
“諾,這就是證據。”王浩重新將毛筆放入硯台,指了指書桌上展開了畫卷。
直到這時,金母才注意到那幅兵臨城下圖,臉色當即一陣青白,但她到底不是尋常女人,壓住心頭的憤怒和尷尬,強顏歡笑,“說不定陶大師畫了兩幅兵臨城下呢……”
這句話連她自己都不信,更遑論別人,好在絡母適時地岔開了話題,“小王,我聽說你的書法已經達到了入神?”
“嗬,勉勉強強。”王浩客氣一句,又道,“伯母應該也是書法大家吧?”
這一記馬屁拍的很受用,原本還對王浩頗有成見的絡母神色一緩,“大家談不上,我隻是興趣愛好,而且平時沒有時間練習。”
注意到金母不爽的表情,絡母又加快語氣道,“那你寫吧,我也來觀摩一番。”
迎著眾多複雜的眼神,王浩點點頭,伸手重新拿起毛筆,蘸滿了墨汁。
提筆。
落筆。
筆走龍蛇。
一個個字體躍然紙上。
“快停下,你怎麼……”
誠然如王浩所言,這幅兵臨城下雖然是陶大師草創之作,也是巔峰之作,作品完成之後,他幾次提筆留字,卻又戛然而止,不是不想,而是無法寫出那種意境。
絡父的本意是讓王浩在旁邊的空白字帖上寫字,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落筆在畫卷右側的空白地帶。
絡父心疼的要命,當場就要暴走,其他幾人也嚇了一跳。
然而,就在王浩第一個字落下,他臉上驚怒的神色卻為之一怔,聲音戛然而止。
接著,眼睛瞪大,麵呈驚訝,然後是震驚,最後,一臉的難以置信。
“半城煙沙臨城甲,金戈鐵馬戰天下。”
“天地動,長發揚。”
“冷眸似電長刀笑,殘騎裂甲染紅霞。”
……
“飛沙狼煙亂我眼,一怒化身成刀劍。”
“罡風起,斬日月。”
“長槍所向裂天地,力挽鳴矢射蒼穹。”
蒼勁有力,力透紙麵,鐵畫銀鉤,落筆如雲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