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月愣了下,點了點頭,轉身在距離床榻比較近的地方坐了下來。
大概終於感覺到了她的生分,楚娉婷蹙了蹙眉,語氣幽幽道:“月兒,一段時日不見,你似乎與五姐都生分了……”說完,歎了口氣。
殤月怔了下,自知不管她怎麼模仿楚殤月說話的語氣,對於非常了解楚殤月的楚娉婷來說,是很容易就能感覺出不對勁來的。
她想了下,說道:“五姐,經過人生猝變,你我都不可能回到從前,而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到近乎愚蠢的楚殤月了,人都是會長大的,你也亦然。不管未來如何,希望我們都能堅強勇敢地麵對。”
楚娉婷震驚的看著她。
良久,她沉靜了下來。
月兒說得沒錯,在經曆過巔峰跌落到塵埃後,誰還能回到當初?誰又能保持不變?
況且,雖月兒沒有被充入教坊司,但想來,她的心裏更不好過。
以她對冥華的癡心,最後卻發現那不過是利用,心裏又怎麼會好受?
“五姐,過去就讓它過去吧,以後,我們好好生活。”殤月似是知道她在想什麼般,如此說道。她說的這話,是認真的,是深思熟慮的,絕不是為了敷衍楚娉婷。
她已想好,既然楚娉婷是楚殤月的姐姐,而她占據了楚殤月的身體,彼此有割不斷的牽扯,那麼於情於理,都該替楚殤月照顧她的姐姐。
楚娉婷既是心酸,又是欣慰,眼眶泛紅,“好……”想到什麼,卻又搖了搖頭,悲淒道:“月兒,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告訴你。”
殤月一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楚娉婷道:“我們的皇兄,並沒有死,現如今正被關在大獄裏受著折磨,我們必須想辦法,將他救出來,如此,我們兄妹三人以後才能好好地生活。”
楚娉婷口中的皇兄,指的自然是他們一母同胞的兄弟楚奈,而禁奈是楚雄天在位時最為倚重的兒子,也是楚氏皇朝現如今僅存的一位皇子。
殤月頓時很是頭痛,忽然冒出來個原身的姐姐就算了,現在又突然冒出個死囚犯,這讓她情何以堪?是救?還是不救?
良久,她才道:“五姐,那你可知道二皇兄他現在被關押在哪個大獄裏?”
楚娉婷有些茫然了,“估……估計是被關在宗人府……”
殤月麵色一鬆,“明白了,五姐,我會想辦法打聽的,一旦有了二哥的下落,我們再來籌劃如何將他救出來。但目前,你得先把自己身上的傷養好。”
楚娉婷有些欲言又止,擔看到她果敢堅毅的眉眼,便什麼都沒再說,隻道:“我都聽你的,月兒,現在,我隻有你了。”
殤月聞言,心裏複雜難言,她一向獨來獨往慣了,無牽無掛的。她沒人可依靠,所以她堅強無畏,也沒人需要依靠她,所以她做任何事都可以不計後果。
但此時,突然有一個人,對她露出一種類似於依賴的目光,並對她說,隻有她了……這種感覺,讓她感到非常陌生,卻又無法狠下心去推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