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剛才還遊山玩水的閑適愜意相比,此時的向晚晴仿佛已經墜入了另一個輪回。她一遍遍的整理著自己的思緒,設想著接下來的每一種可能,並未雨綢繆地為每一種可能謀劃著相應的對策。
最好的結果是,這個時代的“她”真的出身名門,家喻戶曉,走到路上立刻被人認出身份,然後她從對方的言談中獲得需要的相應信息,然後順著資料找上門去呼爹喊娘,裝巧賣乖。之後乘機在那戶人家落腳下來,先混吃混喝一段時間,然後再做打算。
可是,目前雖然她已走得極慢,可從小村這頭到小村那頭還是費不了多少時間。眼看從村頭快要走到村尾了,依然沒有一個人上前跟她打招呼。
雖然她竭力做出東張西望的樣子,雖然她拚命往人多的地方擠,想尋求更多的關注,可是這裏的人們好像全都商量好了似得,全部給她予無視她不得不遺憾地承認,讓別人認出她的美好願望可以宣布告終了。
那麼,有沒有人眼神不好,把她錯認成了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女兒,侄女,外甥女什麼的……懷著又一個美好的希冀,她再次從村尾踱步到村頭去!已經快要完全走出村子了,還是沒有誰記性不好,或者眼神有問題!她歎了口氣,看來第二個計劃也不能順利實施了
她靈機一動,機會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既然沒有人認錯她,那麼她可以去認錯人啊!對,找個麵貌和善,看著忠厚老實的男人或者女人,去冒充下人家的遠房親戚,也許有人明知是假,一個不忍心,她就可以先騙吃騙喝幾天!
主意雖定,可具體實施起來還是難度頗深的。她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裏編好的一套說辭,卻打死也講不出口去!
她在心底對自己生氣:向晚晴啊向晚晴,如果你實在沒辦法拿活人做戲,幹脆找個孤寡死屍,不管男女老幼,來一出賣身葬父葬母,或者葬兄弟姐妹隨便什麼人,最不濟來隻“小強”也行!
最後,當她確認這些事情自己都做不到時,隻得仰天長歎:向晚晴啊向晚晴,沒想到你穿越過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為了吃飯睡覺的事被逼到發瘋!
“哦,這位兄台年紀輕輕,居然懂得風水堪輿之術。在下不才,佩服佩服!”對麵一個白衣男子牽著匹黑馬,意態悠閑地走了過來,寒暄了一句,極其認真地對她深施一禮。
本來就鬱悶到極點的向晚晴差點被他這句慢悠悠的敬語噎死!風水?我何嚐不想混個風生水起?可是眼下已經是山窮水盡了!還談堪輿,堪你個頭,我要真會那些風水之說,還能淪落到眼下這個地步嗎?
心中有氣,但礙於自己初來乍到,前程堪虞,也不想與人無謂樹敵,當下忍了忍,也學著那人的樣子還了一揖,不冷不熱說:“哪裏哪裏,小弟隻是偶感風寒,鼻塞欲嚏而已,讓兄台見笑了。”
那人聞言,也不以為忤,隻是淡淡一笑:“愚兄略通醫理,若賢弟不嫌冒昧,愚兄為賢弟把一下脈如何?”
向晚晴滿頭黑線,難道這人生平都不知道討厭二字怎麼寫嗎?心內腹誹著,但看人家一副謙和澹淡,古道熱腸的模樣,也不好十分冷臉,勉強帶笑說:“點滴微恙,也算不得什麼病痛,就不勞兄台牛刀小用了。”
“賢弟所言甚是,愚兄權且聽你就是。”那人自來熟地說道,完全沒看向晚晴已經沉下來的臉色寫滿嫌棄,甚至還自顧自指著前麵的那座酒簾高懸的酒館說:“日下天色已午,人困馬乏,你我兄弟何不到此間小酌一回,以解旅中疲憊?”
“甚好,甚好!”向晚晴咬牙切齒地“笑著”說。原來是被吃白食的賴上了!
可見如此穿越還不算倒黴,一會兒錢袋被人洗劫一空時,才怕是今日的倒黴之最!
她用幾乎可以吃人的目光死盯著這位“愚兄”拴馬進店,點菜要茶,然後怡然自得,旁若無人地喝酒吃肉,自己一動不動,隻在琢磨荷包中的碎銀夠不夠這桌酒席。
“愚兄”朝向晚晴端起酒杯,漫不經心地問:“賢弟怎麼不飲不食?莫非是嫌此間酒水粗陋,飯菜不合口味嗎?”
向晚晴聽了這話,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大大的牛肉送入口中,狠狠地甩開腮幫大嚼著,自己心裏對自己說:是啊,人家是存心訛你銀子的,自己花錢買的酒菜,憑什麼自己不吃不喝全便宜了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