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晴在暗處聽得驚心動魄,未待她反應過來,耶律斜軫已再次挾著她的腰一發力,就縱到一處不起眼的矮房頂上,接著又是幾個縱躍起落,兩人穩穩坐在了耶律斜軫的那匹千裏馬上麵。
本以為還要繼續“騰雲駕霧”的向晚晴迷惑:“為什麼不直接用輕功在屋頂飛,那樣不是很省事嗎?”
“有點自知之明好不好?你真的很重!”
耶律斜軫毫不留情的話差點把向晚晴噎死,可是當他們快馬加鞭停在另一座王府前時,向晚晴才明白不是千裏馬的腳力,他們趕到趙德芳的府邸要一個小時。
王府華燈初上,看著還很熱鬧,可是時間緊迫,兩人都懶得和他府中的下人嗦,直接打馬衝進府門。
王府頓時大亂,也就在頃刻間,正殿的房門大開,不明狀況的趙德芳在眾侍衛的拱衛站在屋簷下。
他先問了句發生了什麼事,在院中戍衛的人告訴他有人無故闖府,他頓時薄嗔微怒,提高聲音問:“什麼人如此無禮,膽敢夜闖秦王府,請問意欲何為?”
話中自有一股威懾之氣,府中兵丁下人聽他揚聲斥責來人,也個個安安靜靜不發一言,隻是手中的兵刃絲毫沒有鬆懈,還是齊齊指向長驅直入的耶律斜軫和向晚晴二人。
二人神色鎮定,騎在馬上紋絲不動。耶律斜軫微笑著拱手一禮:“方兄,別來無恙?”
隔著包圍圈看清馬上的耶律斜軫和向晚晴時,趙德芳的臉上浮現出幾分喜色,然後想到了什麼,才將那分喜色慢慢收斂。他詫異地看著二人,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斜兄,白賢弟遠道而來,不知有何指教?”
向晚晴此時實在沒有那個閑心閑時間來和他敘舊,她莊重地看著趙德芳,嚴肅地說:“皇上病重,你要馬上進宮,別的恕我不能多說。”
她的話音剛落,耶律斜軫已經默契地調轉馬頭,往府門外疾馳而去。臨出大門時,他回頭淡淡說了一句“我們不會害你。”就揚塵遠去了。
兩人一騎已經消失,原地還徒留著驚呆了的一眾府兵下人和兀自回不過神的趙德芳。
那次突襲北漢遣遼使者被殺得片甲不留的事故,他一直就懷疑是耶律斜軫的軍隊所為。今天看到兩個人在一起,就更加佐證了他的猜測。
那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很無恥地沒有為自己的將士默哀,反而為白賢弟的死裏逃生而慶幸。
而今,她突然之間就出現在自己麵前,自己都沒有想好該怎樣告訴她那次行動自己是堅決反對的,可是她已經丟下一句話就匆匆而去,都沒有等他自己有所心理準備。
他們同時出現,他可以理解,畢竟戰爭還沒有結束,兩國還在結盟。可是,作為遼軍主帥的耶律斜軫和北漢的公主突然來大宋的京城幹什麼?難道是要對父皇不利?
可是,既然如此,他們又何必專門跑到他家來示警?還有,前幾日皇後突然密詔他回京,是不是也和這件事有關係?
帶著數不清的疑問,趙德芳開始更換朝服,他決定進宮。
雖然不確定父皇會不會召見,但他覺得還是應該去宮裏看看,這義兄義妹大張旗鼓來他這裏示警,不可能無緣無故!
對於皇上病重的事,他倒不怎麼在意。父皇正值壯年,且長年練武不綴,尋常小病小災都沒有,他出征時,他的身體還好得很,怎麼會病重?
或許是皇後娘娘想自己了,找了個托詞?雖然自己非她所出,卻是她一手帶大,情同母子,她會這樣做想來才最為合理。
對了,父皇還不知道他秘密回京的事吧?他萬一怪罪如何是好?得先想好托詞。
還有,耶律斜軫和向晚晴的話,也不能照實跟父皇說,不然他一總生氣!
再有,他二人的真實身份也不宜在此刻讓父皇知道,那又該給他們暫時編個什麼身份呢?
心裏想的事情越來越多,他穿衣服的速度也不知不覺慢下來了。
耶律斜軫和向晚晴在汴梁城的通衢大道上策馬飛奔,雖然此時已實行宵禁,路上沒什麼人,但也免不了偶爾驚動巡夜的士兵。
有的盡忠職守,想上前盤問,有的知情識趣,悄悄拉著他製止。大概兩人衣衫氣度都不似普通人,這些兵卒歲一時想不起是哪家貴胄,也不敢輕易得罪,惹禍上身。是以二人一路行來,竟然是暢通無阻!
向晚晴看著耶律斜軫趾高氣揚的樣子莞爾:“狐假虎威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像。”
“像什麼?”
“紈絝子弟,深宵放蕩啊。”
“現在放蕩去哪?老虎大人?”耶律斜軫輕佻的說。即使情況危急,也能談笑風生,這人就是有這樣的本領!
“進宮,找一個太監,然後把他打暈扔到犄角旮旯。”經過一係列變故的向晚晴已經頭腦清明,處變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