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別說,容我再想想……”向晚晴興致盎然,自從蕭君的友誼回歸之後,她的心境明媚了很多。
蕭君沒有說話,隻是直直地看著她。她自認為她很了解耶律斜軫,其實,她根本就不了解他!又或者是耶律斜軫呈現在她麵前的與呈現在自己麵前的並非是一個相同的模樣!
她很清楚,耶律斜軫不喜歡自己,他隻是給了她庇護和尊重,讓她有尊嚴地站在世人麵前罷了。
而對向晚晴,也許一個微笑的眼神,一句關切的問候,就可以溫暖他清冷的人生,就足以讓他為她做任何事!
雖然如此,她依然感激。畢竟那次尷尬的與先帝偷情被姑母撞破後,是他給她庇護,給她照拂,甚至給她名分,才讓她在世人麵前撐起了風光。
從起初的不屑到慢慢的尊重,再到後來的感激,再到現在因為向晚晴的存在,她的心裏時不時的波瀾起伏,她的心境在一步步發生著變化,而他卻從始至終,從未改變過毫分,這已足夠說明一切!
而其間,她見過他眼底的憧憬,眷戀,掙紮,苦痛,種種種種,卻沒有一次是因為自己!
她知道愛是什麼,也知道他為了愛向晚晴,究竟付出了什麼!這幾天,她猶豫再三,還是做了這十幾年來唯一的一件事情,為他留住向晚晴,作為她對他恩與義的報答!
蕭君姐姐到底做了什麼對自己失禮的是啊?向晚晴想破腦袋還是想不明白。
這些天,他們夫婦幾乎要把她寵上天了。她堅持要走,他們也沒有絲毫不爽快,甚至蕭君做主拿了不少的金銀細軟以及吃穿用度。那慷慨豪爽,讓白吃白住了七年的她臉都紅了有半天的了,她實在想不出她對自己有什麼失禮之處。
好像是懷孕的身子太禁不住累吧,隻是這麼稍微動了下腦筋,小腹處就傳來不適的感覺。孩子,你有那麼嬌弱嗎?孱弱如此,你還好意思做楊家後人嗎?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但臉上和煦自如的笑容不覺間已經收斂了。
蕭君看在眼裏:“妹妹可是身體不適?”
“可能著涼了吧?一會兒就好了。”向晚晴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
“如果不是著涼,是有人成心要你墮胎呢?”蕭君看著向晚晴問。
“不,不會的!我在遼國一向與人為善,從無結仇,誰會害我呢?”話雖這樣說,但臉色卻一下雪白了。
自金沙灘後,她在遼國已今非昔比,冤死在她手下的遼兵親人恨她,聖宗蕭太後恨她,可是知道她懷孕的人,隻有耶律斜軫和她夫妻倆。聯想到她剛才狀似無意的那一番話,一股寒意躥升到背脊,難道竟是耶律斜軫?
“不,不可能,絕不是他!”向晚晴整個人都顫抖著,語無倫次地說。
“當然不是他,看來你對他還是挺了解的。”蕭君莞爾一笑,似乎鬆了口氣。
“那麼,是你嗎?”向晚晴忽然極其虛弱地問,她的聲音也很無力,可是她的目光始終哀求地看著蕭君。
好不容易重拾的友誼,她都沒有勇氣去懷疑,如果是她別有用心的話,她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恨死自己還是原諒她?
小腹越來越疼,冷汗已經流了下來,蕭君欲上前扶她,她艱難地卻又如躲避鬼怪般閃開了。
半響,才忍著痛問:“是因為先帝嗎?延平無意中毒殺了景宗,所以,你就要殺了他的孩子,為先帝報仇?”
蕭君一怔,原來她居然想到這裏了,怪不得那副表情。她忍不住歎了口氣:“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了這個孩子,你的人生便會從此不同?”
“他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牽掛和念想,沒有了他,你讓我如何活得下去?”
“既然孩子是你唯一的牽掛和念想,那你剛才說對耶律斜軫曾經的心動又算什麼?”
“那時,我隻是說如果……”
“世上哪來那麼多如果?我們草原兒女豪放爽直,愛就愛了,沒有那麼多曲裏拐彎,遮遮掩掩!”
“向晚晴是中原人,還是不能與姐姐相提並論!”
“什麼不能相提並論,你隻是三心二意,不肯承認自己的內心罷了。你剛才打勸姐姐的一番話,是為了我和他好,我如今這樣做,也是在成全你與他。傻妹妹,我們都是在為一個男人,希望他幸福快樂,難道這還不夠嗎?”
向晚晴苦笑,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該明白,姐姐並不是心狠之人,也不是容不下楊將軍的遺孤,隻是,你願意二十年後,宋遼戰場上,他們楊家人在一起骨肉相殘嗎?由我來做惡人,也許這是唯一的辦法。”
“姐姐,謝謝你的好意,隻是,我的人生,不想被任何人安排,哪怕他們全都是為了我好,我也不會接受,我有我的想法,我有我的堅持。”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嗎?你可知道,為了撤除對你的絕殺令,耶律斜軫和太後做了怎樣的交易嗎?曾經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甘心淪為別人的政治工具,你就忍心他一無所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