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浩源快步上前，將桐雨向後一抱，這才躲開了那輛即將撞過來的車。
司機刹了車，從窗口探出腦袋來罵道：“腦子壞掉了？想找死啊？沒看見這是萬爺的車？”
清龍幫？桐雨淡眉輕蹙，把頭藏進文浩源的懷裏，並不想讓人認出她來。
一個熟悉婉轉的聲音卻從車上傳了出來：“沒關係，我認識的。”
桐雨低著頭，餘光看到了一雙油光錚亮的高跟皮鞋向自己走了過來，那幾乎長過腳踝的紫色裙擺，在燈光的照耀下，還隱隱的閃著亮澤。
“怎麼，不敢看著我嘛，桐雨？”她的聲音依舊空靈悅耳，可是語調已然這般高高在上。
桐雨閉了閉眼，將文浩源往身後推了推，抬起頭，迎上了對方的目光。“我有什麼不敢的，餘湘？我不是早就說過，要把餘奶奶的治療費給你嗎？你怎麼淪落到要來這裏唱歌？”
“淪落？”餘湘冷笑了一聲，舉起雙臂，原地轉了一圈，“你看我現在，哪還有半分落魄的樣子？我穿著的是錦衣華裳，吃的是山珍海味，每天都有無數鮮花和喝彩，比以前窮困潦倒的日子，不知道強了多少倍。還有，我早就說過了，我的奶奶，憑自己就可以養活，用不著你在這裏裝好人。”
“我裝好人？我這十幾年，都把你當作親姐妹一樣！”桐雨很少生這麼大的氣，不自覺的，嗓音都揚高了幾個八度，“餘章哥沒有回來對吧？你那次根本就是騙我，想引我入局對吧？”
餘湘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承認道：“對，你怪不了別人，隻能怪你太蠢。”
“不是我蠢，而是我相信你。就算是別人都說是你做的，我還是相信你！可是你做了什麼？我有哪一點兒對不起你，你就這麼恨我嗎？”桐雨看著眼前濃妝豔抹的餘湘，想到這麵目全非的情誼，眼底有些濕潤。
餘湘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如蛇一般冷漠的眸子盯著桐雨，答道：“你竟然還問我為什麼恨你？你想過沒有，無論是你小時候要教我們讀書寫字，還是長大了用錢接濟我們，都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我們餘家為什麼要接受你的施舍？你讀過書，有了文家做靠山，就了不起嗎？”
“我從沒那麼想過……”桐雨真的難以想象，人的心靈，竟然會被嫉恨扭曲到如此地步，自己想盡辦法幫助他們，竟然是自己的錯了。
“你想過沒想過，都無所謂了。”餘湘根本就沒打算聽她解釋什麼，況且這個結注定是解不開了，“反正現在你文大少奶奶是過街老鼠，人人見到都要踩上一腳。而我餘湘，是這上海灘的新星，即將大放異彩。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文大少奶奶，風水輪流轉，我早就不是那個你可以用錢羞辱的餘湘了。”
桐雨不可思議的看著餘湘的臉，搖了搖頭：“阿九說得對，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餘湘了。”
“不，她說的不對，我從來如此，是你們從來沒認識過我。”餘湘從手包裏掏出一張銀票，甩在了桐雨的臉上，“我說過，你給奶奶的錢，我會還給你的。從此，我們兩不相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