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文二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些警惕的打量起桐雨來。
桐雨眨了眨纖長濃密的睫毛,一臉無辜的掃了嚴惠如一眼。這位二叔母平素裏眼高於頂,連看自己一眼都不願意,今天是哪裏不妥,讓她這樣在意呢。
文浩源似乎對母親的疑惑了然於胸的樣子,擺出慣常慵懶不羈的表情,深深的目光掃過桐雨,與文清逸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
嚴惠如的話正卡在喉中不知怎麼開口,對周圍事情沒那麼敏感的文二老爺還在繼續著與文夫人的交鋒。
“大嫂既然要安心養胎,便不宜諸多走動,這宴會上人來人往又推杯換盞的,實在是讓我這做兄弟的心中不安啊。萬一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還哪有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大哥呢?”
葉錦霞挑了挑精致的黛眉,臉上疏離而雍容的笑意依舊是不急不緩的:“我自有分寸,不勞二弟費心。”
見她這樣油鹽不進,文遠在氣勢上多少有些敗下陣來,可他變通的能力不強,出家門前都和妻子商量好的話,他還是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大嫂這就見外了,我和你弟妹都想要為你分憂,這文家的擔子,說到底還是應該讓我替大哥頂著,你就好好的享享清福也就是了。”
眾賓客見提及了正題,不由得豎起耳朵聽了起來。畢竟,這文家的家業究竟由誰來繼承,或多或少都會影響他們的生意。
沒等葉錦霞表態,文清逸卻率先回擊了:“二叔是忘了我已經回來了吧?我爹雖然不在了,但子承父業,天經地義,還不需要別人來插手。”
文遠有些嘲弄的推了推臉上的金絲框眼鏡,將視線轉向了自己的大侄子:“清逸啊,不是我做叔父的不相信你的能力,隻是你一回來,又是和清龍幫在夜玫瑰交火,又和侄媳婦是新婚燕爾,外麵流言四起,諸事纏身,我怕你應付不來的。”
他這話一說,文清逸和桐雨的臉色都是一僵。
這些日子,他們自然是沒少聽外麵的閑言碎語,可文遠到底是文家的長輩,還是血親,這樣咄咄相逼,真是把他們的臉麵完全踩在了腳底下。
桐雨不愛惹事,可她也沒有軟弱到讓人肆意踐踏侮辱。她抬起頭,眸色清冷的望向宴席桌對麵的文二老爺,態度極其的彬彬有禮:“二叔在上海灘一向口碑極佳,為人說一不二,商界的同行也常常稱讚二叔重諾守信,處事敦厚。怎麼今日卻不顧血緣之親,全然沒有長輩的體統,與人雲亦雲的市井潑婦一般的見識。還是說二叔受人教唆,眼中隻有利益,對親戚也全然沒有了敦厚仁義之心?”
她是心直口快的性格,並沒有給文遠留麵子,這話顯然是在暗指對方怕老婆的事情,眾賓客難免忍俊不禁的看起了愈發熱鬧的好戲。
嚴惠如狠狠的瞪了桐雨一眼,而文遠的臉一時變得鐵青,他不慣與人口舌之爭,眼下理屈詞窮,竟然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臭丫頭,你說什麼?”
“文兄如此動怒,可是嫌我霍家招待不周啊?”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男人,拄著一根文明棍,緩步從內院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