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耳環摘下來,重重的砸向文浩源,氣呼呼的喊道:“還給你!我霍伊方,隻要獨一無二的東西!”說罷,她快步跑回了內堂,全然不顧老爹的顏麵。
我傻乎乎的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歎道:這姑娘,還真是說風就是雨。
倒是霍暉之轉頭喊了她幾聲,算是把這僵硬的氣氛和緩了一下:“伊方!伊方!這孩子!真是被我慣壞了!”說著,他拄著文明棍,敲了幾下地麵。
這時,一直沒有作聲的文夫人突然淺笑著開口了:“浩源侄子既然已送了霍小姐這樣名貴的禮物,想必一定是對小姐情有獨鍾。我見霍小姐也並非無意,霍老板何不趁此機會喜上加喜,促成了這對年輕人的姻緣?”
她這話很中聽,文遠文二老爺夫婦眼中一亮,似乎沒想到他們的嫂子竟會為他們著想。
我也覺得文夫人的提議甚好,正合我意。
我們正等著霍暉之的答案,哪裏知道這文浩源突然吃錯藥了一般,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斬釘截鐵道:“我不會和伊方成親的。”
他語出驚人,大家不禁一怔。
在這上海灘,隻有霍暉之挑剔別人的份兒,還真沒有誰敢忤逆他。
文浩源竟然還不知死活的看向我,問道:“你也不會同意的吧,大嫂?”
當著全場的賓客和長輩麵前,他就這樣活生生的把難題踢給了我。
我的心思不得不迅速的百轉千回起來。
眼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沒想到我才進文家的門,麻煩便如影隨形。
文浩源這廝,一定是瘋了!
我立刻就意識到我艱難的處境。
文浩源鬧大少爺脾氣,不願意與霍家小姐成親,卻拿我做擋箭牌。他倒是沒什麼損失,可我,不僅得罪了霍家小姐,還成了文遠夫婦的眼中釘,更甚者,還要受到上海灘所有人的唾棄。
開什麼玩笑?
霍家財大勢大,這頓壽宴幾乎請了所有上海有名的報紙社刊的記者,我可不想明天上頭版頭條。
今日若一鬧,文霍兩家顏麵盡失,我必沒有容身之地了。
我咬了咬牙,瞪了若無其事的文浩源一眼,故作從容的揚聲說道:“浩源,我知你和伊方鬧了情緒,想找嫂子給你撐腰。可嫂子心裏有話,我們不如當著眾人的麵,把話說清楚。”
文浩源挑了挑眉,似乎覺得我的話不知所謂。我沒有給他打斷的機會,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伊方年紀比你小,又是女孩子,你總應多讓著她些。你上的是西式學堂,更應該懂得什麼是紳士風度。你記住,人口中的話,永遠不要說的太滿。嫂子知你早就心儀霍小姐,若是因為今日這一點小小的不快,就斷了一門好姻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我沒理會文浩源糾結的眼神,從耳垂上把兩個墜子摘了下來,放在了文浩源的麵前,微微一笑,道:“這耳環原是媽送給我的,我是貧苦出身,若不是為了今日的場合,也不敢戴這麼好的東西。今日借花獻佛,你把它交給霍小姐,隻說這耳環原該戴在更適合它的主人身上,即便是別人有一樣的,也隻有霍小姐才能讓它們顯出獨一無二的光彩。其他人不過是東施效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