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小雲百無聊賴坐在大青石上,拿著枝條,半睜眼看著麵前的兩個家夥。
戴常明一根手指顫抖著探出了那個他所謂的鬼地方,獨孤斷自然也不差,沒有落後半分。
隻是戴常明的那一聲美其名曰:“舒服至極”的嚎叫,實在是有些銷魂蝕骨。
聽得獨孤斷滿是鄙夷,別過頭去,臉上寫著不識此人。
而後獨孤斷發現,自己的手,竟縮了回去!
回去。
去。
在最後握輸給了這個家夥!?
臉色陰沉,陰雲密布。
雲海中,躬身取露,探手摘曦的玄武朝老丞相眉頭一皺,暗罵一句:敗壞風氣的玩意!
放下籃子,當即挺直了身子,掐了個手印,隨即口中念念有詞。
咒罷,撚撚胡須,凝望遠方。
怔然。
許久,回神一歎,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啊。
老丞相笑罵道:“小兔崽子,還敢背後議論老人家!”
又是一拍。
許是戴常明嘴又亂開。
隨手撈起一片七彩祥雲,雲裏流淌著的光彩,常人視之意亂神迷,跌墜迷障,許是一生難回人世。
老丞相視若無睹,雙手一壓一揉,團成一團,再而小心翼翼地捏著,眨眼變作一個茶壺。
老丞相實在是不喜歡喝茶,甚至是有些抵製。
喝茶一事,實在不很有趣。
捏著杯沿,是怕燙。
小口酌,也是怕燙。
如凡俗一流,畏畏縮縮,不幹脆。
一點也不幹脆。
不如拿起酒壇子豪飲一番,天昏地暗。
但那個逝去多年的老朋友偏偏喜歡這玩意。
大老粗裝什麼隱士之風!
想到那個挺身屠龍的家夥,老丞相心裏又罵一句,真欠!
又叨叨著:人生就是要及時行樂,罷了,帶個茶壺給他。
駕雲遠去。
文人出身,做了丞相,好拳腳。
武人出身,做了將軍,好詩書。
丞相人仙巔,還活著。
將軍地仙客,已死了。
雲遊的老丞相此去,是為赴那舉國將軍祭。
————
戴常明吃痛,又是一叫。
言之是,相當淒厲了。
額頭出現了一個大巴掌印,細至紋理脈絡。
獨孤斷嘴角一鉤,眼角微垂,沐小雲嘿嘿大笑。
果不其然,戴常明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臭老頭,你等著看小爺的。”
如二人所望,天邊的老丞相反手是一掌。
這時,慫貨捂著臉蜷著身子不說話了。
獨孤斷內心重新衡量起了這個渾身上下,由內向外透著一股囂張跋扈的紈絝子弟的家世來。
不簡單。
獨孤斷的結論,僅此而已。然後就在心裏翻篇了。
就是這份心大,讓那些本該喪命的衙役,內侍,鷹犬活蹦亂跳。
也讓後來成了熟人的這些家夥在抓捕中放水連連。
獨孤斷至今未被緝拿歸案,有這些大朝中庸手的有意為之,也未嚐沒有天子要激勵中高門派的弟子的緣由。
實際上,獨孤斷的實力,是略有些誇大的。
不過,仍能和正道大才並肩就是了。
一番爬摸滾打之後,兩人總算從這鍛體秘地出來了。
戴常明整個人軟綿綿地趴在地上,眯著眼假寐,嚷嚷著再不想動彈一分了。
獨孤斷臉色煞白,仍是強撐著站了起來,喘著粗氣。
沐小雲眼睛一瞪,心底騰起一股比孩提時候猶有過之的孩子氣:“我等了你們這麼久了,可以繼續走了吧。我想吃東西!快起來!”
這都是鬼婆婆給慣出來的。
獨孤斷和戴常明猛地一怔,心裏發愁:“············”
對啊!為什麼這家夥這麼快!這不修真!不對!還要來?!這真是磨命啊!
油然生出一股英雄惜英雄的天涯淪落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