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豔陽天。
有一處清幽地方,四麵環山,山山延綿,雲雲相接,明流暗水條條相彙,聚成這大好的河光粼粼。
一眼過去,俱是鬱鬱蔥蔥,好生養眼。
再一聽,鶯啼燕語,大珠小珠,空靈悅耳,妙音四蕩,婉轉而耳畔清。
不遠處有條小河,河岸花草成叢,岸邊有個小姑娘搓洗著衣物,不時抬頭望向河麵。
突然嘩啦一聲,河麵鑽出一道身影,在烈日下,農家少年的精壯身軀因為身上的水珠而看起來油光滑亮。
腿上的那條黑色短褲更是襯出一種大氣,屬於大山裏的獨特氣息。
少年將嘴裏咬著的束起的頭發鬆開,有力的雙手死死抓捏著左右擺著魚身魚尾的一條大魚,他高高舉起手中的大魚,朝著那洗衣物的少女露出笑顏,沒有得到意料中的結果,“嗯”了一聲,眉頭微皺,又攜著疑惑和笑意對少女高聲喝道:“看!魚大不大!”
山裏的男孩子,還有來自大山的回音。
四處回蕩的是朝氣。
小姑娘在聽到那水聲嘩啦前那時不時撅起的小腦袋,此刻反而是抬也不抬,低頭隻顧著手裏的活,賣力地搓洗著,此時聽到少年的話語,仍是沒有抬頭,卻偷偷笑了,埋在額前發梢的討喜笑容是那麼的狡黠,洋溢著來自大自然的天真和靈氣。
少年在水中單靠著鳧水的好本事,僅是雙腿在水中劃著,漸漸接近了河岸。
水聲潺潺,伴著嘩嘩的劃水聲,和搓衣的聲音。
靜謐的樹林,悠悠河水,燦爛的豔陽和竇開的少年少女。
到了岸邊,把大魚往岸上一摔,雙手再在黑泥上一撐,順溜地上了岸。
他甩了甩頭發,彎腰提起了那還在撲騰擺動的草魚的魚尾,朝著少女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踱去。
“喏,今晚有魚湯吃嘍。”少年見少女仍是沒有理他,腳步不停:“這是怎麼啦,剛才還好好的。”
少女抬頭,又回過頭來,明眸巧笑:“嘻,就是不理你。”
少年微微失神,嘴上隨意地應答:“嘿!翅膀硬了。”
“是啦,知道斷哥好!”這句話就像頑童手心的石子,拋入了無波無瀾的池麵。
小石子,小池子,都是些小物事。
偏有如巨石激起海麵千層浪。
“這話聽起來還差不多!”少年抹了抹額上的水珠,又把魚塞進魚簍裏,看他做完了這些事,少女拾起不遠處的布衫為少年披上。
少年偏過頭,臉上爬滿朵朵紅暈。
少女也是如此。
就這麼一人挽著衣籃,一人手上提著魚簍,漫步於這處處是綠,綠間又擠著密密麻麻的光團的坑窪崎嶇山間小路,時不時縱跳到另一塊平地上,少年腳下帶著靈動自在,少女的腳步卻帶著獨屬於這青春年歲的活潑和生活造就的嫻靜,蹦跳時的讓人覺得可愛,落地時又和大家閨秀一般碎步走著。
就這麼一年年過去,少女煲的湯越來越好喝,而少年入山,更多是去和山中豺狼虎豹相搏廝殺,靠著雙手,到城鎮市集裏討價還價,掙錢養活兩家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