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日風輕寒睡得很晚,妲煙睡到半夜,突然睜開沉沉的眼皮,就看見他背對著自己,手中拿著石片,不知道是在忙活什麼。妲煙一出聲,風輕寒就飛快地將手裏的東西收了起來。
這一日妲煙半夜醒來,又見到風輕寒背對著自己忙活,她喚了風輕寒一聲,風輕寒就收起了手裏的東西,走過來擁著她躺下。
妲煙窩在風輕寒的懷裏,感受風輕寒傳來的溫度和他身上那讓人安心的氣息,終於忍不住問:“輕寒,你到底是在做什麼?”
風輕寒微微一笑,輕輕吻了妲煙的額頭:“睡吧,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風輕寒的懷抱太溫暖,妲煙往他懷裏鑽了鑽,還想再問幾句,無奈眼皮很沉,隻能睡去。
過了幾日,妲煙一大早上睡醒,風輕寒風輕寒就走了過來,遞上了兩樣東西,臉微微有些紅,語氣卻是溫柔的:“送給你的禮物,你喜歡嗎?”
妲煙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一把桃木的細梳和一隻桃木簪子,簪子上還精心雕了花紋,十分素雅耐看。妲煙很驚喜,隨即想到風輕寒晚晚背著自己一個人瞎忙,不禁微微動容:“你每天晚上在做的,就是這個東西嗎?”
“以前在風石堡,我什麼都有,你卻不肯跟著我;如今在這與世隔絕的深山裏,我能給你的也就隻有這麼多了。”風輕寒從妲煙的手裏拿起那木梳,將妲煙一頭水一樣的秀發散開來,輕輕梳順了,簡簡單單地挽了一個發髻,用桃木簪子別上。
妲煙坐在獸皮上,任由風輕寒笨手笨腳地打理她的頭發,眼眶慢慢濕潤了。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感覺,似乎有個聲音在問自己:“這就是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嗎?”
風輕寒梳了她的頭發,將梳子放回到妲煙的手裏,一雙手輕輕搭在妲煙的肩上,側過頭來親吻妲煙的眼睛,笑道:“我的娘子,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人!”
妲煙紅著眼睛不好意思地呸道:“誰是你的娘子?你的娘子是五毒教的教主王維滿!”
王維滿……這那日從婚禮上就這麼跑了,隻顧著追妲煙,哪裏還記得她?此時這個名字妲煙不提,風輕寒都快要忘記了。妲煙一提起來,反而激起風輕寒無限的惆悵。
兩人之間一直回避的問題,也是到了一個坦白的時機了。
風輕寒就將當年在五毒教中,和王維滿的關係說了。妲煙聽完隻有唏噓,心裏不知道對王維滿該是同情還是憐憫。想到風輕寒堂堂風石堡的少堡主,頂天立地的七尺男兒,居然被迫淪落到為了保命不得不出賣自己的身體,對風輕寒又多了些說不出的憐惜。
風輕寒說完,妲煙便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訴了風輕寒。
自己是怎麼從上界落到的凡間,是怎麼遇見的紀非城,紀非城又是怎麼為了自己放棄了生命。紀非城死後,自己在凡間飄蕩,隻是想回家,後來陰差陽錯,又是怎麼遇到了風輕寒。至始至終,風輕寒緊緊握著妲煙的手,一刻也不曾放開。
說到後來慕容客是如何控製自己殺了風苻等人,風輕寒的隻剩下了震驚,喃喃重複:“原來是他,怪不得臨走之前,他要跟我說對不起!”想到自己曾經是怎樣不分青紅皂白冤了妲煙,心裏又是一陣愧疚。
“你也不用內疚,不管怎麼說,風苻確實是死在我的劍下的,我也有責任!”妲煙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回握了風輕寒的手,低低地道。
所有的事再無一絲保留地說完,兩人唯有感歎命運的戲弄,妲煙撲在風輕寒的懷裏痛哭一場。從此兩人這才是真正的心無芥蒂。
一日風輕寒在山中撿到一塊中間凹四周凸的石頭,便笑著說可以帶回去磨成個鍋。妲煙笑他異想天開,風輕寒卻當真執著地抱了回來,天天用塊尖銳的石頭在洞中堅持不懈地磨著。
沒多久,他果然用石頭掏出了一個石鍋來。雖然不是很平整,但是已是十分難得。自然是把妲煙看得目瞪口呆,風輕寒就得意地拎著自己的孩子鍋炫耀。兩人在時間行走時,都是一派的老成,如今與世隔絕,竟然都回複了天性,變得有些幼稚。
這一日,風輕寒又捕了些深水白魚,便想著用那石鍋煮一鍋魚湯,給妲煙補補身體。妲煙最近越發瘦弱,也不知道是不是換季節舊傷複發……
架了火煮了濃香的一鍋湯時,妲煙剛剛睡醒。風輕寒端著石鍋走進去,鍋還沒放下,就見妲煙皺了皺鼻子,猛地捂住嘴巴跑了出去,趴在洞口哇哇大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