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寒連忙放下鍋,在妲煙身後輕輕拍著妲煙的背,暖聲問:“怎麼了,是不是病了?”他一貫穩重,也隻有在妲煙的問題上,才分外顯得急躁。
妲煙吐過了,胸口中那股悶氣散了許多,聽風輕寒問得愚蠢,自己卻先紅了臉,一把推開風輕寒走進洞中,用獸皮將自己埋起來,悶聲說:“不是病。”
“不是病那是什麼?”風輕寒隨著妲煙走回來,見妲煙將自己埋起來,倒是納悶了。
妲煙繼續悶著聲慢悠悠地說:“總之不是病……都怨你!”
怨他?風輕寒呆了呆,猛然間福至心臨,反而有些不敢相信,湊近了妲煙,在妲煙腦袋邊輕輕蹭了蹭,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不是……有喜了?”說道有喜兩字,聲音顫抖,微微泄露了他的緊張和期待。
妲煙沒說話,哼了一聲算是回答,繼續將頭埋在獸皮中不抬頭看風輕寒。
風輕寒喜得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裏放才好,愣愣地看著妲煙扭捏的身影,臉上隻剩下傻笑。
妲煙等了半天,也不見風輕寒又什麼反應,納悶地從獸皮中抬起頭來,就見風輕寒一個大男子漢,在自己的麵前雙目含淚,臉上掛著傻笑,和那些凡夫俗子初為人父毫無區別。妲煙紅了臉啐道:“瞧你那點出息!”
風輕寒嘿嘿笑著,靠近了摟著妲煙,一隻手在妲煙的小腹上輕輕摩挲,入手平坦,低頭在妲煙腦袋邊咬耳朵:“幾個月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那日他還在她耳邊說,讓她給他生個孩子,沒想到竟然已經來了。
妲煙輕輕拍掉風輕寒的手,臉上卻是止不住地甜蜜笑容:“兩個多月了,也就是前幾天才確定的,才沒跟你說……”
“兩個多月了……”風輕寒一愣:“那時候不是還在風石堡嗎?”
風石堡青嵐院那些個日日夜夜的纏綿,原來竟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生成了這樣的果!風輕寒一想到自己曾經是怎麼對妲煙的,不禁微微汗顏,抱緊了妲煙。
妊娠反應一旦開始,就似乎著了魔一般瘋狂發作。妲煙漸漸開始吃什麼吐什麼,原本消瘦的身體日漸消瘦下去。她聞不得油腥味兒,風輕寒就再也沒吃過肉食,天天陪著她啃些桃子,煮些野菜充饑。
妲煙胸口憋悶,常常難受得想哭。她不是個愛使小性子的人,難受了也不會拿風輕寒撒氣,讓風輕寒心疼得不行,隻能在妲煙吐得難受之時,抱進了妲煙,恨不能自己代替她。
妲煙那副身子骨,在這桃瀾境裏耽誤了一個半月,腰身略略凸顯,但隔著衣服一點也看不出來。妊娠期的嘔吐反應過去後,妲煙卻沒有變得想吃什麼,一張沒人色的臉更加慘白。天氣漸漸變冷,總在這穀中呆著也不是個事,風輕寒便琢磨著出穀去。
於是每日妲煙睡著之後,風輕寒就獨自一人四處走動,尋找出去的路。他眼睛不好,難免會碰個一身傷回來,風輕寒仔細藏好了不讓妲煙看見。
風輕寒尋了八九天,還真給他尋到了出穀的路。隻是那路險要,要從西南麵的一條絕壁上攀爬出去,繞過大半個秦嶺,才能回風石堡。
有路出去總比沒路出去強。風輕寒下定決心要帶著妲煙返回風石堡,就開始做完全的準備,山路跋涉少說要好幾天,他細細撿了些上好的桃幹,抽了軟樹皮編製個小小的籮筐裝好。水囊裏也灌滿了水,一切準備好了,才尋思著怎麼跟妲煙說。
入了洞中,卻見妲煙將獸皮裹成一團扔給他,淡淡道:“走吧!”
“你知道我要做什麼?”風輕寒睜大了眼睛。
妲煙淡然一笑:“你每天弄一身擦傷回來,前幾天你出去後的不放心跟著你,看見你翻上了山頂,應該是找到路了。你又做了那些準備,我如果還不明所以,就是在騙你了。”
風輕寒激動得熱淚盈眶:“妲煙……”他心知妲煙其實是喜歡安靜,不想離開桃瀾境的。但是為了他,她卻願意隨著他一起回去,這份心意,卻比什麼甜言蜜語都來得真誠。
“你也出來很久了……風石堡裏還有王維滿在等著你,也是到了了結的時候了。況且現在你是九冥的教主,又是風石堡的堡主,你肩上的擔子卻是十分沉重的。”妲煙背轉了身,慢悠悠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