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喝了酒，頭不僅暈還很沉重，她雙腳乏力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沒踩在地上，而身體似乎也不打算讓她好過，胃部不停抽搐，她疼得額上直冒冷汗。
董艾本想咬牙強忍，可呼吸越來越急促，胃一直翻騰，難受極了，她隻好蹲下身縮成一團，等待疼痛過去。
痛楚非但沒減緩，還愈發厲害，她感覺整個胃像被人使勁擰著那般難受。
疼痛難耐的她放鬆緊咬的貝齒，大口大口喘氣的同時，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胃部往上湧，爬過幹澀喉嚨，然後占據口腔。
酸意充斥嘴巴，她難受地嘔吐，吐了好一會，感覺胃部空了，好像不那麼難受。
抬手欲抹去嘴角汙穢，卻被拉住手腕，她眸子一斜，瞥見幾根修長手指緊密貼合自己腕部，接著眼前垂落一方幹淨手帕。
他向來不是愛管閑事之人，也弄不清楚自己為何跟在她身後，甚至做出遞上手帕這種關心的行為。
她歪歪斜斜走在湖岸邊，好幾次險些掉進湖裏，看得他一身冷汗，她卻像個沒事人般繼續往前。
他很清楚當時出聲不是為了救她，是因為不爽被強迫來參加訂婚宴，而他好不容易找了個清淨的地方，又碰到那幾人又吵又鬧，才出言警告。
那跟著她又是為什麼？他不是什麼善良的人，有時看見乞丐都不會流露同情，更別說擔心醉酒女了。
看見她因醉酒吹了冷風而難受嘔吐，還聽到輕微啜泣聲，臉上掠過一絲不耐煩，但還是走了過去。
“……”董艾的視線從手帕一直往上，看到一張被斑駁樹影遮蓋了一半的俊容。
“謝謝。”她接過手帕，瞥見熟悉的皮鞋，打算說點什麼，卻還是這兩個字。
好像除了謝謝，她想不到更好的詞。
她不喜歡被陌生人看見如此狼狽的自己，但他今晚好像看得夠多了，她也沒精力去掩飾。
月光灑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麵上，夜風從湖麵掠過，挽起蹲在岸邊董艾的烏黑發絲。
他身體一顫，下一秒僵直。
好熟悉的一張臉，似在哪裏見過？為什麼關鍵時刻一點印象都沒有？他有些懊惱。
“小姐，我們是不是哪裏見過？”話一出口，他才驚覺失禮，想收回卻已來不及。
董艾擦拭嘴角的手頓了頓，然後捏緊那方手帕，帶著嘲諷的笑掀唇：“先生，很感激你救了我，但這種搭訕方式……不適合我。”
她生氣快速站起，隻想離這口吻輕佻男人遠遠的，一時忘記自己蹲太久雙腳不能立刻適應，剛直起身子麻痹感馬上占據雙腿，來不及邁開一步，身體就不由自主傾斜。
投射出點點星光的湖水在瞳孔中越放越大，她的身體正往那深不見底的湖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