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鴿子剛剛撲騰著翅膀，還沒有飛出十幾米就被一個黑影從空中截下，東方彥看著那個握著信鴿，穩穩落在地麵的影子，嘴角輕輕揚著，卻有了尷尬的意味。
“為什麼？”軒轅長風站在離東方彥約莫十五米的距離，握著手中的信鴿，冷冷的瞧著那雙她最喜歡的琥珀色的眸子。
“什麼為什麼？”東方彥輕聲的反問，俊逸的臉龐籠上月光，有些清冷。
“你知道滎陽的埋伏是為我而設的對不對？”軒轅長風的眸子裏閃過淋淋的淚光，聲音清冽。
東方彥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他，不是知道，而是猜到。
慢慢取下了信鴿腿上的信筒，揚手放飛了信鴿。慢慢的展開了信箋，信件中的話語不多，卻是東方彥那熟悉的字跡。上麵隻說了一件事，盯緊軒轅長琪的王府，弄清楚他是如何不動聲色的放走了在刑部大牢的魏斌和趙承熙。
“彥哥哥，是不是五哥不去滎陽，現在活著的就會是五哥了。”
東方彥抬著眸子，靜靜的盯著軒轅長風。他活過的二十三年裏，他第一次不知道該對著麵前這個最為珍視的人說些什麼。
“彥哥哥，你告訴我，我所想的，是不是真的？”攥著手中的信箋，軒轅長風咬了咬下唇，留下淚來，抬手拭去，繼續望著那雙好看的琥珀色的眸子。
“長風，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為了我，傷害我愛的人？彥哥哥，我從不知道，你會是這麼可怕的人？！”
“長風——”聽著軒轅長風的話，東方彥心上一陣絞痛。他不想，不想傷害她的，他隻是想保護好她而已，隻是貪心的想要她順應天命，一世安好。“消息我今早才得到，當我還沒有想到對策之時，長庚就已經做了決定。我沒有要求長庚這麼去做。”東方彥的聲音很淺，淺到就連東方彥都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力氣。
“所以，你就沒有救他。你看著他為了我去滎陽送死。”軒轅長風的情緒有了些許失控，聲音也開始顫抖。
東方彥沒有說話，是，他沒有攔下長庚，因為，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想不到能夠兩全其美的辦法。他隻能選擇保住他想要保住的那個人，不管是和誰之間的選擇，他也隻會選擇長風一個人而已，僅此而已，隻是這些，卻是會傷害到她的選擇。
她的心裏裝了太多她愛的人，可他的心裏，卻是唯獨，隻裝了一個她呀！
“彥哥哥，從小到大，十七年來，這是我第一次覺得，我一點都不認識你！你就像個魔鬼！”軒轅長風手攥的愈發緊，軒轅長風從懷中掏出了及笄時候東方彥送給自己的口脂，狠狠的丟到了東方彥腳前，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氣把怨憤說出了口，“彥哥哥，我恨你！”
說完，軒轅長風就轉身逃開，黑色的夜空裏，似乎還有這淚水的味道。
東方彥呆呆的看著腳前的盒子，有些不知所措。慢慢蹲下身子，將那盒子撿了起來。默默的朝著營帳的方向邁開了步子。
“這樣好嗎？讓她現在就知道這些，你不怕她就這樣不理你了？”淩淵出現在東方彥的麵前，皺著眉頭，剛剛的一切，他都躲在暗處看的清晰，他也知道這是東方彥故意讓軒轅長風知道是他為了救她而害了長庚。隻是，他有些想不明白，是去長庚，小煙已經是心痛難忍，為什麼東方彥還要這麼讓她傷心呢？
“長風聰慧，這件事情絕計瞞不過去的，與其找借口瞞住她，回到臨安之後，那隻虎視眈眈的狼一定不會口下留情的。長風性格活潑，一著不慎，就會被那隻狼撕了皮肉。與其到時候受傷，不如在她還傷心的時候一起告訴她，依著她的性格，回到臨安之後，一定會卯足了性子，和那隻餓狼鬥起來的。隻有這樣，回到臨安之後，我才能真正的保全她。”東方彥說的不緊不慢，聲音裏透著清冷的哀傷，不知道是在說給淩淵聽，還是說給自己聽。走過淩淵身邊，東方彥沒有絲毫的猶豫。
“昱之，這樣算計。你不會累嗎？”淩淵看著與自己擦肩而過的身影，輕聲詢問。
“你一直跟著她，你會累嗎？”東方彥問著，輕輕扯起了和往日一樣清淺溫潤的笑容，腳步未停，繼續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去。
淩淵扯了唇角，轉身大步的跟上了東方彥的腳步。
既然每個人都有著自己麵對所愛之人的方式，他能做的，就是呆在小煙身邊就好了，至於昱之，他就隨著他的心思，想怎麼做，就怎麼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