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夫人。小姐脈象平穩,暑熱的病症已經大好,這幾日隻需好生將養著,切勿食冰便可。”府醫收回把脈的手,彎腰恭敬道。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哈哈,行了,下去吧。”秦舒培聞秦楚歌無礙了喜上眉梢,大手一揮道
“是”府醫恭敬退下。
“娘親,哥哥呢?”前世年少時的記憶離得太遠,很多事情都記不得了。她隻隱約記得自己在十二三歲的年紀好似受過一場暑熱,細節種種到底記不清了。
“過幾日你們的書院就要集考了,你受了這暑熱,故之擔心你沒有集考的精力,所以去書院向郭夫子告假了。”葛婉兒慈愛的目光看著秦楚歌,抬手緩緩撫摸著秦楚歌圓圓可愛的的腦袋。
秦楚歌聞之點了點頭,是了,她記起來了,這是她十三歲那年的事。上一世,她暑熱昏迷也睡足了三日才醒,醒來後哥哥不在府中,正是去了書院為她告假。
她從小身子羸弱,又被家人無限寵溺著長大,所以越長大習性也越發嬌氣十足,因著書院講課太過簡單和教導自己的郭夫子又過於嚴厲,很是不喜去書院上學,平日裏若是碰到個下雨或者日頭大的天,便央求著哥哥為自己告假。她十一歲入學,而今入學已有兩年光景。去書院的次數怕是數都數得過來。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次郭夫子並未允許自己的告假。郭夫子為人頑固執著,喜愛老實用功的學子,像她這種偷奸耍滑的學子他最是看不上的。若是平日裏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事,但此次集考乃書院三年一次的重要考核,若考核通過,才能繼續留在書院學習聖人之才;若沒有通過考核,無論你是世家子弟亦或是王爺公主都必須退學。這是宏宇書院自古便有的特權,就連當今天子也無可奈何。這對郭夫子而言,絕對是一個拔除像她這種占著書院名額,卻不好好學習的紈絝子弟的好機會,所以這時候他定不會讓任何一個學子告假。
秦楚歌閉了閉眼。因著生來便有過目不忘的才能,她三歲便得丞相爹爹的啟蒙,無論琴棋書畫還是詩詞歌賦她都學得極快,如今不過十三年紀便已小有所成,故而即便經常告假書院,這次書院三年一次的考核於她本也不在話下。然上一世她卻放縱自己的任性,故意考核不過,從而害得爹爹被同僚嘲笑,害得哥哥被同窗諷刺,害得娘親成為金陵貴婦的笑柄。
如今回頭想想,當時的她,於外人時,自持有三分本事便不將他人放在眼中,眼高於頂的姿態,怨不得於人不喜;於親人時,說話做事我行我素,隻顧自己快活絲毫不顧及家人的感受。此等自私自利的她,家人卻始終視她如珍寶,將她捧在手心疼愛,她何其所幸!
正想著,便聽到守在外頭的灑掃院子的丫頭喚道:“公子安好。”
秦楚歌病弱麵容笑逐顏開,起身正欲往外,便見外頭走來一位少年,這少年不過弱冠之年。身著一件月白素雅袍服,領口和雲袖都繡著雅致竹葉花紋。一支漂亮的羊脂玉發簪挽起三千青絲。少年溫潤如雅,麵如冠玉,微微挑起的嘴角讓人移不開眼,笑容淺淺卻是暖暖的,燦爛的。少年瞧見她,笑意更盛,快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抬起她的小臉細細看了看,臉上笑容霎時變成擔憂神色,道:“眼圈紅紅的,可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