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三更醉(1 / 2)

清風亭那日她底氣不足,不敢妄動;方才她示敵以弱,驕兵之計,試探趙梟對她的態度,也不敢妄動。如今篤定趙梟存著一顆看戲的心思,不會輕易將她雲州謀劃毀於一旦。比之摧毀她的籌謀,她相信,趙梟更願意看她如何一步步精彩的走下去。既然不再受他要挾,無需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索性她就胡鬧一番,迂回之術,好聲好氣的言說趙梟不放她離去,那她就自己製造離開的機會,說她宮於心計也好,善於偽裝也罷,總歸她不願再與趙梟這個危險,邪惡的人多呆一刻。

桃花眸子動了動,她的衣袍被趙梟扯壞,如今裹著趙梟的紅袍,心中尤為不是滋味。紅袍上殘留著屬於趙梟獨有的淡淡梅花香,香而不俗,雅而不淡。極好的味道在她看來卻如同一張巨大的囚網,偏偏此刻她還不能舍棄這張網。

秦楚歌嘴角有些發苦,這番裝扮若讓哥哥看見,恐又是一場麻煩,但是比起趙梟這個天大麻煩,她寧願承受哥哥的怒火。

秦楚歌疾步朝外走去,路過呆愣的墨一墨二兩人,雅閣的門檻就在眼前,秦楚歌喜上眉梢,隻要她踏出雅閣,她便贏了一半。

眼瞅著離門檻隻有半步之差,突然一道無形之力猛地朝秦楚歌後背撲來,墨一,墨二見自家爺為阻止秦小姐離開,竟然動用內力,大駭,忙出聲阻止道:“爺,不可!”

趙梟充耳不聞,內力暴漲,千絲萬縷無形無色的氣朝秦楚歌而去,密不可分的將她包裹,秦楚歌心下一沉,俏臉陰寒,也不顧包裹嬌軀的紅袍囫圇,抬腳欲朝雅閣外跑去,剛要踏出雅閣,身體一輕,便寸步難行,四肢好似被鐵鏈牢牢鎖住,難動一分一毫。

“趙梟!”秦楚歌俏臉寒霜,整顆心都提到咽喉處,她就知道趙梟不會輕易放她離去。他分明是想戲弄她!先讓她走到門口,故而放鬆警惕,滿心歡喜。然後再在她距離門外隻有半步之差,堪堪離去的最後一刻,將她抓了回來!此一番戲弄,對於迫切想要離去的她而言,無疑是突然將她從天上扯到地上,折磨著她那顆警惕的心。

秦楚歌腳不沾地,整個人懸於空中,身不由己向後移去,直至落入一個充斥著淡淡梅香的懷抱,鞋尖碰地,方才停下。

墨一,墨二見自家爺對自己的內傷置若惘然,心急欲上前,氣息有些慌亂的喚道:“爺!”

“滾出去!”趙梟看也沒看二人,目光從始至終落在懷中嬌俏人兒身上,冷聲嗬斥。

墨一和墨二身子一顫,看了自家主子爺一眼,見他動用內力後並無不妥,這才點頭稱是,退出雅閣外。

……

樓上秦楚歌同趙梟鬥了幾個來回,樓下‘春’字雅間中,秦淵,楚蘇凡和南宮司音三人已等待許久,綠奴沏好的龍井喝了一壺又一壺。龍井雖好,喝多了卻也苦澀。隨著桌上的芙蓉糕食去一半,瓊華樓湊熱鬧的客人走得幹淨。偌大得瓊華樓一改方才人聲鼎沸,寂寥無聲靜得出奇。

秦淵眉頭緊皺,頻頻朝門口看去,次次未見秦楚歌那抹嬌小的身影,終於忍不住對綠奴道:“綠奴姑娘,家妹已離開半個時辰,為何還遲遲未歸?”

不待綠奴說話,門外妙語踏入雅間,婀羅多姿,巧笑盈盈,欠身一禮,淺笑道:“諸位有禮。”一禮作罷,看著秦淵道:“秦公子勿要著急,秦小姐正與那位‘老農’交談甚歡,片刻便會來尋各位。”

妙語到來時機巧妙,不早不晚,於秦淵急躁時款款而入,像是巧合,又像是刻意為之。

“家妹脾性桀驁,竟能與旁人相談甚歡?”秦淵半信半疑。

雖然秦楚歌自重生以來,目中無人的脾性是改了,然清高傲骨的本質卻無多餘變換。對於不相熟的人,雖不似往常那般桀驁難馴,仍安安靜靜,不多言多語。秦淵身為秦楚歌的兄長,自小看著秦楚歌長大,秦楚歌脾性如何,他一清二楚。故聽到甚歡二字,對妙語的一番話,秦淵不得不心生疑惑。

“嗬嗬”妙語笑得一臉真誠,她道:“秦小姐確是個話少的,與‘老農’交談時,多是‘老農’自個兒絮絮叨叨,秦小姐偶爾搭上一兩句罷了。秦小姐玲瓏心思,便是猜到你們會擔心,這不,妙語特意前來帶個話。”

“原來如此。”秦淵了然點頭,這確實是自家妹子的行事作風,與人交談時少說多聽,安靜平淡,少言少語。

如此這般,秦淵便信了妙語的一番說辭,不疑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