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3 / 3)

由於齊泰和黃子澄的家人盡誅,自然不會有人使錢買通劊子手,何況兩日內的罪行乃是謀危社稷的大罪,是當今皇上密切關注的人物,說白了就是有錢也不好使,新皇帝登位誰敢冒此大不諱,簡直就是找死。由於兩人是曆史名人,各種版本的史料都有詳盡的記載,淩遲是免不了,況且這也是兩人成就名人之氣的必經之路,誰也沒有權利篡改曆史,更沒有權利改變兩人的命運,但是死後的事情我還是有回旋餘地的。再說了我和兩人有著深厚的戰鬥友誼,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守如此慘痛的經曆,那種慘痛不會亞於當初石猴子給李坤和鄭唯利所施的酷刑。打定了主意後,我來到了京城刑部的死囚牢。

齊泰和黃子澄分別被關在不同的囚室裏。到了齊泰的囚室,齊泰滿身的髒汙,胡子拉碴,頭發蓬鬆的像一堆亂草。地麵上還算幹淨,但是彌漫在空中的那種尿騷味卻是無法祛除的,裏麵的犯人吃喝拉撒都在牢裏,而且牢房又很密閉,那些醃臢的氣味根本就無法消散,與齊泰和黃子澄同日被行刑得還有很多人,都是建文一朝的死囚。他們和齊泰黃子澄一樣是保家衛國的忠臣,在怎說我也是建文一朝的黜置使,算起來與他們還是同僚,雖然我並不看重什麼黜置使,但是作為一個有良心的人,也應該使他們免於受苦。待到輪回轉世時再給他們安排一個好的人家,也不枉前世所受之苦。

齊泰麵容憔悴,沒有死囚臨死前那種頹廢的樣子,隻是冷冷的聆聽著窗外的鳥叫聲。眼裏露出一種渴望,夕陽的餘暉透過窗口在牆上留下一個光影,起風了,沙沙的樹葉聲掩蓋了小鳥的叫聲,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消失了,天變得陰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了,一陣閃電閃過,接著是一連串的雷聲。要變天了,天黑的像塗了墨水,看來是要下大雨。又是一陣閃電伴隨著雷聲,一股土腥氣撲進牢房,下雨了,瓢潑大雨如注般傾瀉而下,牢房裏頓時黑了下來,就像人的心情布滿了陰霾。這是人生中最後一場雨,過了明天,就什麼都沒了,齊泰內心頗為感慨,想想自己的家人,他們無端因自己而丟掉性命,想想真是愧對列祖列宗啊。可是自己又能怎麼樣,總不能委曲求全買主求榮吧。想也沒用了,如今家破人亡,自己又怎麼能夠苟活於世。齊泰下意識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胡須,有些淩亂,他摸索著從草裏找出一根草梗,慢慢梳理著胡須,一根根的梳理整齊了,又開始梳理滿頭的亂發。就這樣不停的梳理著,直到天真的黑下來,齊泰才梳洗完畢,摸著還算順溜的須發,齊泰滿意的笑了,一臉的從容。

黃子澄也在梳理著自己的須發,他幸運的找到了一根樹枝,細細的,用起來很順手。半條殘腿滲著猩紅的血液,但是這些已經不算什麼,一過明天什麼都結束了,就是腿斷下來又怎樣,相反他還要感謝這根傷腿,疼痛使他時刻保持著清醒的頭腦,自從與齊泰雙雙成為朱允炆的左膀右臂,加上當年太祖的囑托,兩人就下定了終身輔佐建文的決心,短短四年過去了,這四年是他過的最充實的一段日子。每天都上滿了發條,傾力將自己的治國思想付諸實施,更是得到了建文皇帝的大力支持,一生得一知己足矣,更何況這知己還是當今皇上。一個書生能有如此際遇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肝腦塗地也不能報答建文帝的知遇之恩啊!可是萬萬想不到,曆史會安排了燕王來攪自己的局,好端端的發生了帝王爭奪戰,但是曆史是公正的,即使獻出生命也不能屈服於燕王這個竊國賊。他不認為自己是迂腐的,在他的認識裏,這是一種執著,書生誤國是那些官場敗類賣國求榮的托詞,貪生怕死焉能保家衛國。生命總是要終止的,苟活萬年又怎樣,不過是行屍走肉罷了。要想名垂青史就必須與國家同呼吸共患難,武將征戰沙場,文臣捍衛朝堂。忠臣的誠,文人的節讓他們抱定了以死抗爭的決心。國家不是一塊軟泥,不能任人蹂躪。古往今來有多少文臣成就曠世英名,自己也是血性男兒,死又何懼!看著黃子澄那種悲壯的神情我放心了,心裏一下敞亮起來,他們才是真正的國家棟梁,英雄赴義,而我能做的隻能是減輕他們的痛苦,然後安排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