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眼睛是怎麼失明的?”
“那年大旱,虎他爹進山打獵就沒再回來,我一急,眼睛就再也看不見了,算起來也有二十多年了,哎,這些年是我拖累了娃們呀!”蔣文虎兄弟低著頭,眼裏浸滿了淚水。到了蔣家,石頭堆砌的房子和滿村的房子一樣,沒什麼特別的,房頂上長著蒿草,院裏有棵核桃樹,樹上的果子裹著青皮,有的青皮已經裂開,有的已經脫落,卵形葉子碧綠光亮。屋前栽著兩棵石榴樹,陰鬱濃密中隱藏著大大的果實,裂開的果皮露出紅紅的瑪瑙,看著就讓人垂誕欲滴。家裏沒幾樣家具,但是屋裏屋外收拾的很是幹淨整潔。院外就是山坡,遠遠的能夠看到遠山和山腳下的河流,夕陽還沒有落下,山坳裏已是霧蒙蒙的,景色特別的美,可是老太太卻看不到了,這未免有點遺憾。
我摸出一粒能量珠,放到老太太手裏,“伯母,我這裏有一粒丹藥也許能醫治你的眼睛,快服下試一試吧!”
老太太摸著溫潤的能量珠,慢慢放進口中,那能量珠沾水即溶,眼看著老太太的眼窩鼓了起來,原本駝著的腰身也直了許多。臉上手上的皺紋慢慢的舒展著,我讓蔣文虎端來一盆水,讓老太太洗了洗臉,臉盆裏落下一些皮屑,那是老太太臉上和手上褪下的死皮,等老太太擦幹了臉,臉上手上的老年斑不見了,看上去年輕了十幾歲,這還是照顧到人家兒媳婦的臉麵,總不能讓婆婆比兒媳婦還俊俏吧。老太太仍然習慣性的緊閉著雙眼。“伯母,您現在可以睜開眼睛了。”
老太太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已經步入中年的兒子們以及生活多年的兒媳和孫子,高興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兒子媳婦孫子挨個端詳了一遍,臉上笑開了花。兒媳拿來一麵銅鏡,老太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鏡子裏那個麵相端莊的中年婦女真的是自己嗎,可是看上去好像比瞎眼前還要年輕精神,隻是衣服破舊了些。房子還是當年的老房子,孩子卻已經是人到中年。院子裏老伴種下的核桃已經有幾人粗,當年種下時卻是隻有手腕粗。沒變的隻有自己的麵容,身上好像也是輕鬆了許多,本來患有多年的哮喘,現在也沒有咳嗽的感覺,嗓子裏感覺特別的清爽。手腳也輕鬆有力了許多,一家人高興的合不攏嘴。“老三家裏,弄點菜,把家裏釀的果酒拿出來,我們該好好謝謝人家才是。”
“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你們也不用*勞,酒菜我們都帶來了,另外還給您老帶來些稀罕物。”我打了個響指,幾個特種兵抬進幾個食盒,擺了滿滿一桌,虎子和豹子已經被滿座的美味勾起了饞蟲,不停的舔著嘴唇,擦著嘴角。幾次想抓筷子被蔣文雄打掉。然後又抬進幾匹布料,另外還有成筐的奇珍異果,以及許多家居用品,整整擺了一屋子。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我拉過一個特種兵囑咐了幾句,他們就去忙去了。
酒菜齊備,蔣文虎激動的不知說啥好,蔣文豹打開果酒,給每人杯裏斟滿了,深歎了一口氣:“原本以為見不到老娘了,想不到郝總大人大量不計前嫌,讓我們兄弟有機會回家孝敬老母,又帶來這麼多禮物,感謝的話我就不說了,一切一切都在這杯酒裏了,我先幹為敬,郝總!請!”蔣文豹一揚脖子一大杯酒下了肚,我也不能含糊了,也跟著下去了,可沒想到這果酒竟然很烈,喉頭一熱幾乎吐出來,徹底顛覆了我對果酒的認識。一直以為果酒就是一種低度酒飲料,最烈不過十幾度,可是蔣家的果酒卻是與眾不同,甘醇濃烈,帶著果香。蔣文虎不敢造次,隻是與我小口酌飲,漸漸的我也就習慣了這果酒的濃烈,開始喜歡上那種淡淡的果香味。兩個小孩子吃飽喝足了,離開了酒席,跑到外麵玩去了。蔣文雄的妻子遵循女子不上席的老傳統,躲在別屋裏收拾送來的禮物。老太太年紀大了,又是長輩,加上眼睛複明的喜悅,也就不再講究什麼傳統了,一直在不停的小飲,臉上也有了微微的醉意。還不停的對我勸酒,那份純樸,那份內心的感激我自已然明了,但畢竟年事已高,給蔣文虎使了眼色並勸慰道:“伯母累了就休息吧,我們哥幾個再嘮一會,您老不必在這陪著。”蔣文虎見我說話了也趕緊接過話茬:“是呀娘,您老去休息吧,下半夜了,一會我們也去休息。”老太太這才放下杯子站了起來,雖然用的是小杯子可這一路下來也足有一斤,但步伐依然穩健,拒絕了別人的攙扶自個回房休息去了。天快亮了,蔣文雄媳婦進門問:“虎子和豹子呢?”
我們都愣了,自從倆人出去了還真是沒見他倆回來,一整晚的兩個小孩子也不知道幹嗎去了,正在一家人急的火上房,;倆小嘎子火急火燎的跑進了院子,這時候天還蒙蒙亮,虎子邊跑邊喊:“爹,爹,快出來看呀,我們家門前修了一條大大的路!那麼寬!那麼長!那麼平!”一連用了四個那麼,滿臉興奮的像撿了元寶。豹子也在後麵喘著粗氣幫襯著:“就是,太長了!太寬了!太平了!躺上麵睡覺也不咯得慌。”“那你倆這一晚上幹嗎去了?”蔣文雄老婆現在關心的不是什麼路,而是一晚上孩子到底去哪了,現在回來了,都很安全,自然也就放心了。
“在路上睡著了!”虎子這才耷拉下腦袋準備接受懲罰。還不回去睡覺,什麼時候了,讓你叔伯笑話。”虎子和豹子一溜煙的回裏屋睡覺去了,幾個大人開始關心起那條路,我也想看看路修成啥樣了。蔣文虎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回頭對兩個弟弟和弟媳說道:“走吧,出去看看。”“走走走,看看去,蔣文雄比較靦腆,可能和長期生活在封閉的大山裏有關吧,跟在倆哥的後麵一塊出去看路。院門外光潔明亮,暗紅色的路麵可以照出人影,路兩邊修整的非常整潔,完全是按照手鐲內的要求修建的,來時的那條山嶺小路已經不見了,而是將山嶺開出一條豁口,這樣就免得上坡下坡,徒增疲勞。山裏人家的院落裏本就少土,天井也算平整,也就沒必要再硬化了,今天要是不修這條路,再下去三百年也不見得有條像樣的大路。起早的村民看到一夜間出現的康莊大道,驚為天神相助。呼天喚地的招呼尚在夢中的家人近鄰,路上頓時熱鬧起來,小孩子三三兩兩的在路上奔跑,老人們摸著地麵感歎:這下閉上眼了,臨死能走上這樣的路,知足了!知足了!幾個老太太搬出桌子準備祭天,感謝上蒼的眷顧。看著村民們滿足的笑容,我心裏特享受,要不是時間有限,連他們的房子也一起改造一下那就好了,但是我和蔣文虎還有大事要辦,不能在耽擱了,按照昨晚商定的,蔣文豹留在家中和蔣文雄一塊侍奉老娘,等蔣文虎在南京安定下來再回來接一家人進京享福。說走就走,這時候老太太剛剛睡下沒幾個時辰,也不用搞什麼告別的禮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