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圖鎮長街橫縱交錯,建築頗為宏觀,沒出過遠門的當地人沾沾自得,誤認為是該縣數一數二的大鎮。
在青石古街東邊,有所豪華的樓閣名為七裏居,故名思議,這是一家以酒為招牌的菜館。梅子酒,桂花酒,蜜桃甜酒,蛇膽苦酒……均十分高貴上檔次。
突然間,居裏響起一片吵罵聲。一位酒保氣勢洶洶道:“哪鑽出來的野小子!出去,走走走!你這身形頭往這裏一站,灑樓就汙煙八氣啦,生意還做得成嗎。”雙手敞開,截住了一位少年向裏闖的去路。那少年家境貧落,一身麻衣大補丁的墜墜落落,直沒膝蓋。灑保右手上下比劃著,開口道:“看看,你這身行頭!站在居裏猶如一顆耗子屎壞了一鍋湯!別把客人給嚇跑了。”
那少年受了罵,傲然道“咋地呢?我形頭有啥問題?狗眼看人低,臉凶得跟青牛似的,不給進!難道窮就進不得七裏居?”
客廳內,十來張雕花梨桌做滿了酒客,生意興旺火爆。此時罵聲過激,原本廳裏的一片喧囂場麵驀地一轉,卻變得清靜了。
“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在打架?”酒客紛紛抬頭瞧去,想看看是啥玩意兒的熱鬧事。隻見居裏的酒保對著一位少年指指點點的大罵,臉麵惡霸霸的嚇著人。突然間,四個手持打木棍的大漢趕了來。個個身高威猛,氣勢如狼虎。一位大頭臉的漢子道:“管事的,難道又是位梟匪來吃霸王食麼?”
“那倒不是。”酒保道:“是位來攏亂的,快趕他離去。居裏生意要得緊,免得客人的興致掃了,那就壞了事情。”
四位大漢是居裏請的打手,方便酒樓裏的秩序,此時出了亂子自當聽酒保的挺身維護。個個手持打木棍向這臭小子招去。
這些人野蠻,如若沾上這棍影,不死也得重傷。那少年隻不過十五歲,身處險地,著實慌了,不禁從腰間拔出利刀,指著惡漢群道:“你們幹什麼來的!最好離我遠點,若敢打人,我和你們拚了!”那刀身成魚肚狀,下身雪亮,實是利忍。但身長隻有許寸,卻是把殺豬刀,幾人倒也不怕。
事發關頭,一位靠西窗的客人迎了來。綾羅服飾,臉容俊青,焉是富家公子模樣。他剛才正賞著窗外的小橋流水,溏中荷花。心情好生雅興,卻不料被噪聲給鬧折了。踱步來到事發場地以示責問,卻見幾位大漢以圈圍之勢的向一位少年緊逼去。那少年過頭不高,皮膚黝黑,麵目隱約有些熟悉,“噫”?問道:“你可是來赴約的林雲?”
“你是?哈,王瀟!”對方臉蛋嫩白,衣著華麗。林雲心情複雜,沒想到他居然衣錦還鄉,外地風光歸來。憶起兒時的他簡直是煞星下凡,專壞事做絕。高大娘家中養了幾隻肥雞,倚賣蛋寄生,實屬不易。他卻偷了去,把雞換現銀吃喝玩樂,在鎮裏活了過瀟灑。事情去脈終是漏彰了倪點,壞事被揭露,高大娘跑到他家門便跳跳的直罵,唾液橫飛,罵了三天三夜才平了怒濤。她本是農村人,惡言穢語擅長若斯,牛聽了去都要怕翻白眼。王瀟怎能忍得住,嫌之人小情緒難以就製,頭一熱,從灶中取了火把,趁夜悄悄的潛到高大娘家附近。農舍一般是茅草蓋泥木牆,火把一觸,轟的一下啪啦的燃了個通天紅。這斯闖了彌天大禍,怯了心,屁滾尿流的拔腿去了。
這場火災幸是鄰居發現的早,個個紛湧而至,水桶接桶的潑下漫天的水流浪花適才救了火。張大娘沒差點活活燒死,喉嚨嗆塞黑煙病了好幾天。若不是念他年小沒到成人階段,按照大乾律錄,非要坐穿大牢。
此次出鄉,林雲是背著父母的,因要赴約見一位人,那就是王瀟!如是被父親知曉,定要屁股開花,要挨飽打。依晰記得那天高大娘家遇火災之事後,村裏的大人千叮萬囑,管自家孩子絕不以此人交往。他開口道:“瀟子哥,我受你之請,特意來相見,沒曾想到管事的酒保攔路不讓進,閑我這身行頭有問題。”
王瀟十八歲,長得細皮嫩臉,眉清目秀。林雲十五歲,生在農村,體骨十分粗大,膚色粗糙黝黑。以外相而論林雲似乎年長王瀟幾歲。他剛才叫瀟子哥,著實引得旁人怪眉橫眼的,反映遲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