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9年2月,尼采被聘為巴塞爾大學古典語言學係副教授。此後的十年是尼采一生中相對愉快的時期。在巴塞爾,他結識了許多年長和年輕的朋友,例如瑞士著名文化藝術史學家雅可布·波克哈特。1869年5月17日,尼采初次到瑞士盧塞恩城郊的特利普拜訪了華格納。同月28日,他在巴塞爾大學發表就職演說,題為《荷馬和古典語言學》。1870年,尼采被聘為正教授。不久傳來了德法開戰的消息,尼采主動要求上前線。在途經法蘭克福時,他看到一隊軍容整齊的騎兵雄赳赳氣昂昂地穿城而過。突然間尼采的靈感如潮水般湧出:“我第一次感到,至強至高的‘生命意誌’決不表現在悲慘的生存鬥爭中,而是表現於一種‘戰鬥意誌’,一種‘強力意誌’,一種‘超強力意誌’!”

1870年10月,尼采重返巴塞爾大學講壇。

1883年,他完成了《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第一、第二部分,1884年完成了第三部分,1885年完成了最後一部分。尼采在這部著作中闡述了著名的“同一性的永恒輪回”的思想。這是他的兩個主要思想體係中的一個。而另一個“趨向權力的意誌”的構思,由於他的身心崩潰而半途夭折。著名的“超人”理想和“末人”形象就是在這部著作中首次提出的。

1886到1887年,尼采把他浪跡天涯時寫下的箴言、警句、辭條彙集起來,組成了兩個集子:《善惡的彼岸》(1886年)和《道德的係譜》(1887年)。在這兩個集子中,尼采希望摧毀陳舊的道德,為超人鋪平道路,但是他陳述的一些理由卻難以成立。此外,這兩個集子中所闡述的倫理學的體係還給人留下一種印象——充滿刺激性的誇張。

1889年,圖林的災難降臨了。尼采進入了他的生命的最後十年。長期不被人理解的尼采由於無法忍受長時間的孤獨,在都靈大街上抱住一匹正在受馬夫虐待的馬的脖子,最終失去了理智。他先是住在耶拿大學精神病院。1890年5月,母親把他接到南堡的家中照料。1897年4月,因母親去世,尼采遷居到位於魏瑪的妹妹伊麗莎白·尼采的家中居住。在尼采的一生中,他的家庭始終是他的溫暖的避風港,作為這個家庭中惟一的男性,家中的五位女性成員始終圍著他轉,無微不至地關懷他,精心嗬護他,盡量滿足他的一切願望。但尼采為了心中的崇高理想,毅然舍棄了這一切,像個苦行僧一樣在這個風雨飄搖的世界中飄泊遊蕩,忍饑挨餓,沉思冥想。1900年,尼采與世長辭,享年55歲。

——傳世佳言——

每一個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對生命的辜負!

別理會!讓他們去唏噓!奪取吧!我請你隻管奪取!

想在善和惡中作造物主的人,必須首先是個破壞者,並砸爛一切價值。也就是說,最大的惡屬於最高的善。不過,後者是創造性的善。

如果我們從世俗的角度來看,尼采的一生是不幸的,他的結局是悲慘的。但是,任何一個沒有偏見的人拿起尼采的著作,都會發覺它們才氣橫溢、光彩奪目、豪氣衝天。當然,這裏麵也夾雜了誇張和神經質式的自我陶醉。在這些著作中,尼采以非凡的勇氣和驚人的洞察力輕而易舉地顛倒了各種公認的觀念,奚落了一切美德,讚揚了所有的邪惡。尼采並沒有建立一個封閉而龐大的哲學體係,他隻寫散文、格言和警句;在他的字裏行間並不證明什麼,隻是預告和啟示;但恰恰不是憑借邏輯推理而是憑借神奇的想像力,他征服了全世界;他獻給人類的不隻是一種新的哲學,也不僅僅是一首詩或一段警句,而且還是一種新的信仰、新的希望、新的宗教。很可惜,尼采的生命曆程太短暫,閱曆太簡單,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的片麵真理發展成智慧。如果他能活得更長一些,如果他能再多得到一些鼓勵,也許他會把自己那粗糙混亂的觀念梳理成和諧優美的哲學。

無論如何,尼采思想是現代思想的一座巍然聳立的裏程碑。在尼采去世後的一個世紀中,他的思想深深地影響了如雅斯貝爾斯、海德格爾、裏爾克、赫塞、托瑪斯·曼、斯蒂芬·喬治、蕭伯納、紀德、薩特和馬爾盧這樣一些著名的思想家;他的著作不僅在德、法語區域聞名遐邇,而且還流傳於遙遠的北美、南美、亞洲、大洋洲、非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