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雲,食不言。習安遠倒是沒有這恪守,排隊進城後,已快到響午時分,便邀黎鬆一行人下酒館,食間,給黎鬆講起長鳳城的往事。
“長鳳城,由來已久,十七年前這裏還是一國國都。那個國叫尤國,那個皇帝叫尤龍,喜好享樂,治國無為,倒也好,百姓自過自的,一時安樂。北琅國大兵壓境時,尤龍選擇了舉國降順,獻上了長鳳城,以及梓州、野地。北琅國也好,總之能兵不刃血換朝是大幸。北琅國讓尤龍繼續當城主管理這塊城池,但卻分化兵權,尤龍不能管理兵權,北琅國派使李連戰來接管兵權。這個李連戰是翼舟李家的二公子,武藝才學也算拔萃,十五年前南恒國兵犯時,李連戰將軍出城迎戰,被尤龍算計,關了城門,不讓其歸來,死於城牆下。李連戰死後,尤龍又打開城門迎接南恒國,不料南恒國不似北琅國,尤龍沒撈到什麼城主當,反而被驅趕出城。”
“這等人,卻是該殺!聽聞他以守城將軍妻兒為挾,迫使將軍自刎,爾後又食言,把將軍妻兒推下城牆。”列照峼氣憤的道。
一方桌,坐有習安遠、列照峼、黎鬆和甲日鄉。
黎鬆嘴角也動了動,卻也沒說什麼。當年他是很想殺了尤龍,隻是大帥說,城中人心不穩,不宜多生殺戮,趕出城便罷。
“要是當年南恒國將士殺了尤龍,倒也好,也不會禍害野地一方民生了。”習安遠歎道。
“此話從何起?”黎鬆問。
“當年尤龍被驅趕出長鳳城,帶著後宮以及舊黨,奔向梓州,我習家是梓州的地主當家,祖父拒絕尤龍的投奔。尤龍繼續趕往野地,當地有兩惡霸葉良葉忠倆兄弟接納了尤龍。野地和梓州相鄰,同屬舊尤國,地廣物博,人口眾多,卻被這三人糟蹋至今,可恨!”習安遠噓了口氣,續說道:“尤龍得葉良葉忠兄弟接納後,以尤龍的舊王的名義,蠱惑招攬一批江湖人士,侵占官府,從此野地便被這些人掌控。在野地立穩腳跟後,三人野心大發,意圖攻打長鳳城,當時的長鳳城,北琅國將軍不知所蹤,隻遺留一幹士兵把守,城中大空。可所幸的是,三人為圖穩,欲先拉攏我們梓州一起幹事,祖父依然拒絕。尤龍兩次被拒絕,新仇舊恨一起算,就把矛頭指向梓州,率他們那烏合之眾趕往梓州城下,城下黑壓壓一片,惡狠狠一群,百姓恐懼,祖父也束手無策。幸得甲雲師真人出手相助,才免去了一場禍害。甲雲師真人神通廣大,力挫群敵,言辭犀利,瓦解聯盟,更警告為首幾人以後不許出野地,從此這一帶太平。隻是聽聞,在南恒國重新接管長鳳城後,野地也假意歸投,拿著朝廷的補貼,幹的卻是欺男霸女之事。”
提及到祖父,甲日鄉抬了抬頭,筷中夾的素菜也停歇了起來,但習安遠沒有講述更多,他便繼續食用飯菜。
黎鬆也很好奇這個甲雲師究竟是何方神聖,問道:“習兄弟,甲雲師真人當時是如何解了梓州的圍?”
甲日鄉又抬起他的頭,看著習安遠。
“這個該問甲公子,不知公子是否聽聞過?”習安遠講在興上,但講述的是人家的事跡,人家的家人還在這裏,得問過人家的家人,看能不能說更多。
“祖父深居簡出,也隻是教導我些氣術武功,不曾聽聞。”甲日鄉回道。
得,人家的家人同意了,習安遠站了身來,右手手掌攤開,一揮擺,興致的說道。
“當時,梓州城下,黑壓壓一片,惡狠狠一群……”
“父親,這個你說過了,不要再重複啦。”
不知什麼時候,習邊虹湊了過來,還拉著黎源力在身邊。
這時候,黎鬆四周觀望了下,問兒子:“源綱呢?”
“他說有點困,想去馬車上再睡一會兒。”黎源力回答道。
“什麼時候去的?”黎鬆問道。
“就剛才,我們三個吃的快,比母親吃的都快,都吃飽啦,都在聽父親講故事呢。”習邊虹搶著回答道。
“嗯,你去看看源綱,去吧。”黎鬆對兒子說道。
黎源力應了下,便從後門出了酒館,來到後間。
後間許多馬匹都栓在此,空空的馬車蜷縮著一少年,少年用褥被裹全了頭腳,時而顫動不已,時而安安穩穩。
黎源力走近馬車,似有似無的抽泣聲傳來,一時慌張,不知所措,輕喚了聲:“源綱……你怎麼了?”
過了片刻,源綱從被褥中探出頭來,坐起身,作輕鬆道:“源力,我沒事。”
“誰敢欺負你,告訴我!我打的他們豬頭不如!”黎源力看到好友雙目血紅,氣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