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他們很熟嗎?她記得上一次分別時這位小姐還恨不能吃了她呢,怎麼一轉眼,她就這麼熱情了?
秀娘連忙搖頭:“多謝小姐的美意,但這些東西不重,我們自己搬得動。”
“這麼多東西,你們就三個人,小將軍府又那麼遠,你們怎麼可能搬得動嘛!”少女立馬就道。
秀娘麵色一凝,眼中升起一絲防備:“小姐你知道我們是誰?”
少女一怔,趕緊賠笑:“當然知道啦!你是餘小將軍的夫人嘛,晟哥兒那天回去就和我說了。對不起,上次是我說錯話了,你的孩子的命當然也是很金貴的。這幾天晟哥兒還一直在說我呢,但我真的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和他一樣教訓我了好不好?”
這可憐巴巴的小模樣,跟隻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所以趴在那裏一動不動等著挨訓的小狗似的,叫人真是不忍心去苛責。
隻是,秀娘想不通,自己和她不過萍水相逢,有什麼資格去教訓她?
“小姐你說笑了。這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也早忘了。”
“那就是說,你不生我的氣咯?”少女大喜,趕緊抱起一盆花就往馬車上放。她還招呼著車夫,“大黃你趕緊來幫忙,別讓大嫂和兩個孩子站得太累了!”
“喂喂,你們……”眨眼的功夫,他們的五盆花還有一大包的種子就都被送到了馬車上。秀娘簡直哭笑不得。
偏偏少女還又主動來拉上秀娘的手:“大嫂,你趕緊上車呀!你放心,我家的馬車寬敞得很,裏頭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保證讓你坐得舒舒服服的,一點都不顛!”
誰和她說什麼顛不顛的了?秀娘突然覺得自己和這個姑娘的大腦不在一個回路上。
“不關馬車的事,而是我們素不相識,我似乎沒理由接受你的饋贈。”秀娘沉聲道。
而且,溪哥之前在京城敵人頗多,誰知道有沒有人會借著對他們下手來威脅溪哥?自己一定要杜絕所有的可能。
所以,她暗暗在心裏做出決定:如果這個丫頭繼續糾纏的話,自己幹脆這幾盆花都不要了,拉著孩子們趕緊跑!
聽了她的話,少女恍然大悟。
“對呀,我怎麼忘了這個,我還沒自報家門呢!”她拍拍腦袋,連忙笑嘻嘻的道,“我姓朱,單名一個秀字,出身晉陽朱家。我爹現任洛陽府尹,我外公是福康郡王,現在我是同我娘一起回京城看望外公外婆的。”
我的天!
隨著少女一個接著一個的名號報出來,秀娘隻覺一陣頭暈目眩。
搞了半天,原來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隻是,她就更不明白了,這個名門之後、還帶有部分皇室血統的貴族少女,她幹嘛紆尊降貴來和自己套近乎?
“原來是朱小姐。”秀娘趕緊行禮。
朱秀連忙還禮,而後衝秀娘擠擠眼:“怎麼樣,現在咱們算認識了吧?你可以坐我家的馬車了嗎?”
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自己如果還拒絕她的好意,那就真是不識抬舉了。
雖然心裏還是疑惑滿滿,但秀娘還是點頭:“既然如此,那就勞煩朱小姐了。”
“沒事沒事!我本來在京城的朋友就少,現在能多交一個,我不知道多高興呢!”朱秀笑眯眯的道。
秀娘嘴角扯扯,送給她一抹不明所以的笑。
她從沒見過那個大家小姐不去交好同齡、同層次的朋友,卻來和她這個想下來的二嫁女做朋友的!
但她也必須承認,這位朱小姐人是真不錯。性情開朗,單純大方,更是個小話嘮。在馬車上,他們幾乎都沒怎麼開口,就聽她嘰嘰喳喳從頭說到尾。到最後,秀娘都有點喜歡上她了。
好容易到了小將軍府,將花盆撤下,秀娘便道:“既然來了,朱小姐不如下車喝杯茶再走。”
“不用不用了,我今天還有點事,改天吧!改天我一定來!”朱秀忙道。
秀娘發現了,這姑娘的一言一行都詭異得很,總是不按常理出牌。如果接受了這個設定,她也就不覺得她拒絕的舉動傷人了。
便點點頭:“那好,你路上小心,我們改天再見。”
“嗯嗯,我先走了,大嫂再見!”朱秀笑眯眯的衝她揮揮手,便讓車夫調轉車頭離開了小將軍府。
在小將軍府附近繞了一圈,馬車就又開回到了之前朱秀接秀娘母子三個的附近。
車子停下,一個人就跳了上來。如果秀娘在的話,她一定能認出來,這個不就是那天那個救了她的毓兒的少年嗎?
少年名叫李晟。上車後,他第一句話就問:“怎麼樣?把人送到了嗎?”
“放心吧,送到啦!直接送進府裏去的,一路上我和他們都聊得很好,最後他們還想留我喝茶,可我怕你在這裏等久了,所以就先出來了。”朱秀努努嘴,不大高興的道。
李晟卻是鬆了口氣:“那就好。對了,你和他們聊天的時候,可有發現他們哪裏不對?那個小將軍府怎麼樣?地方寬敞嗎?他們幾個住得慣嗎?還有奴婢伺候得怎麼樣?還有……”
“李晟!”朱秀杏眼圓瞪,“你這是把我當老媽子在使啊?你要真想知道,你幹嘛不自己去問?我就一個人一雙眼睛,一口氣哪看得出來那麼多!”
少女一怒,少年立馬就萎了。
“好好好,我錯了,是我要求太多。你別生氣了,我認錯,我向你作揖,嗯?”一行說著,他一行真像模像樣的拱手對她行了個大禮。
朱秀立馬就破功了。
“李晟,你混蛋!”
“是是是,我混蛋,我就是個大混蛋!”李晟連連點頭,抬手作勢要揍自己。
朱秀立馬急了,趕緊拉住他。“你別!”
李晟順勢就放下手,滿麵笑容的對她擠擠眼:“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朱秀一怔,忍不住又恨恨瞪他一眼。但這眼神裏早沒有半點威懾力了。
李晟看出來了,便主動往她身邊蹭了蹭:“阿秀,今天的事,我必須謝謝你。”
朱秀撇撇嘴:“謝謝就算了。我隻問你,你和她到底什麼關係?為什麼你這兩天一直在盯著她?而且要是你真關心她的話,為什麼自己不過去,反倒要我出麵?”
“這個暫時我不能說,回頭等時機成熟我就會告訴你。”
“什麼時候才叫時機成熟?”
“這個……不好說。”
“不能說,不好說,你除了這麼說,還會說什麼?李晟,要不是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嫁人了,還孩子都有了,我都要以為你是看上她了!”少女沒好氣的道。
“怎麼可能!”李晟連忙搖頭,“你想太多了!”
“真的嗎?”一聽這話,少女立馬激動地抱住他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怎麼可能喜歡得上她?”
李晟猛驚,白皙的麵孔紅通通跟猴兒似的。他趕緊把人給推開:“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還用我和你說嗎?”
“有什麼關係嘛,這裏就咱們兩個人,其他人又看不到。”朱秀滿不在乎的道。
李晟卻板起臉,一本正經的道:“那也不行!”
“好吧好吧!”朱秀不耐煩的皺皺鼻子,“都聽你的,總行了吧?小古板!”
看她這般可愛的模樣,李晟眼神一閃,繼續冷冷將頭一點。等扭開頭,他嘴角才泛起一抹愉悅的笑。
李晟父子現在就借住在朱秀外公家的一間外院內。朱秀原本想要先送他回家,但李晟堅持先把她給送回了家,然後自己才徒步回去。
福康郡王名下有不少院子,父子倆借住的一間算是裏頭中等偏下的。不過裏頭的布置還算可以,再加上父子倆會試的排名一出來,福康郡王就又派人送來了幾名奴婢伺候他們的飲食起居,父子倆現在日子過得十分清閑,每天所要做的事情不過是看看書寫寫字,偶爾出門和友人吟詩作對。
今天一早,是父親先出門去了,李晟後腳才跟在溜出去的。
但沒想到,現在他前腳才剛進門,後腳一根大棒子就迎麵揮了過來。
“逆子,你給我跪下!”
李晟連忙聽話 雙膝跪地:“爹。”
“你別叫我爹!我出門前怎麼吩咐你的?我叫你好好在家讀書,準備殿試,你也答應的好好的。結果呢?我前腳剛走,你後腳就跟著溜了!你才多大年紀,就知道風花雪月了?再說了,殿試就剩下那麼幾天,等事情定下了,你有的是時間出去,何必急於一時?我這些年教導你的東西你全都忘到九霄雲外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