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江北小鎮。
小鎮不大,卻很古樸,而且風景秀美。
這樣的小鎮別說在江北,即便整個中原也沒有第二個。
小鎮的特別不是它的古樸和秀美,而且小鎮獨特的地理位置。
小鎮東西兩邊各有條幾十丈寬的大河,背臨滔滔江水。
整個小鎮宛若鋪設在江邊的一幅巨大的風景畫。
由於這兩天太寒冷的緣故,鎮上所有店鋪住戶的簷下都結滿冰淩,冰冷且尖銳,似乎等著擇人而噬。
小鎮前有一條寬闊的官道東西伸展,鎮中心全部古色青磚鋪設,官道的另一邊是一片茂密的樹林。雖然樹葉大多被寒風吹落,可那些光禿禿的枝椏依舊倔強的朝天伸展,似在訴說這個冬天的落寞和無奈。
官道的兩頭,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使這個小鎮看上去十分繁華。
天,剛蒙蒙亮,小鎮就顯示出它的無限生機。
鎮上的店鋪住戶幾乎全部大門洞開,迎接這個早晨的第一縷陽光以及今天新的希望。這個寒冷的冬天絲毫也不影響人們對生活的向往。
淮悅布莊的門口也聚集了不少人,布莊門口的人當然是買布的。
今年的冬天來的較往年早,也特別的冷,扯些布料做兩件過冬的新衣是必須的。
別說這個冬天氣候特別,就在平常,淮悅布莊的生意也不錯,因為,布莊的老板項山不但待人和善,而且賣出的布足尺足寸,更重要的是布的質量也沒得說價格還公道。
服務態度,貨真價實永遠是任何一家店鋪想要長久生存的不二選擇。
項山是精明的生意人,他當然知道怎樣才能把生意做得更好。
項山不僅做生意精明,對待生意以外的其它任何事情他的感覺也非常敏銳。
比如此刻,項山就感覺到站在他店裏的這兩個人就不是來買布的,絕不是。
站在項山麵前的兩個人是龍嘯天和周義。
龍嘯天看著項山,他看得出,項山是個高手,而且,絕不是普通的高手,他還看出項山的不修邊幅也是裝出來的,一個穿的甚至有些淩亂的人,不應該把胡子修剪的那麼整齊。
一個會武功的人,在一個繁華的小鎮上開一個布莊本不是一件什麼奇怪的事情,可龍嘯天就是覺得這麼一個人是不應該在這開布莊的。
項山被龍嘯天看得發毛,放在櫃台上量布用的尺子他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通知馬行空到這裏來。”周義突然間蹦出這樣一句話。
項山一驚,旋即滿臉茫然無措的樣子:“客官是跟我說話嗎?”
周義道:“是。”
龍嘯天也似乎一時沒弄明白周義為什麼會這樣說,他依然看著項山。
項山放下了手中的尺子:“我不知道客官在說什麼?”
“看得出,你是個明白人,你認為跟我裝糊塗有用嗎?“周義冷冷說道。
“沒有用的,”項山突然笑了:“無論是誰,想在飛龍鏢局二當家的麵前裝糊塗都是沒有用的。”
“你的生意會越來越好的。”周義也笑了。
項山不再說話轉身進了淮悅布莊後堂。
淮悅布莊上空,一隻灰色的信鴿振翅向江的那一邊飛去。
沒進過淮悅布莊後堂的人絕對想不到一個布莊的後麵會是如此天地,一個的偌大的天井將布莊的店麵與後麵一排房屋相連,天井的兩側竟擺放兩排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一樣也不缺,後邊的一排房屋有廚房有臥室,居中一間顯見是會客廳,乍看上去這顯然一個大戶人家的後院,這樣的設計確也煞費心機。
龍嘯天覺得馬行空也不簡單,他在江北也是有勢力的,想到鳳鳴鎮上的店鋪住戶能盡數消失不見,兩天後又繁華如斯,龍嘯天的脊背竄起一股寒意。
淮悅布莊後麵的會客廳很是寬敞,項山的招待也麵麵俱到。
龍嘯天和周義並不在意這些,他們在意的是此刻站在他們麵前的這個年輕人,一襲白色長袍一塵不染,腰懸一口長劍,三十不到的年紀,碩長的身材看上去靈動飄逸,臉盤俊朗略顯瘦削,此刻,他也含笑打量著龍嘯天和周義,盡管笑容可掬卻也不能掩飾眉宇間自然流露的一股狂傲。
馬行空?神馬鏢局的總鏢頭馬行空?
龍嘯天寧願相信站在他麵前的是個躊躇滿誌的書生,但書生不該有那從骨子裏滲出的狂傲之氣,而懸在對方腰間的那柄劍似乎也在竭力證明,他的狂傲是有理由的。
“閣下是神馬鏢局的總鏢頭馬行空?”周義沉聲問道。
“是。”馬行空道。
“我們的來意想必馬總鏢頭清楚?”周義又道。
“是。”馬行空在就近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不知王鏢頭是什麼情況?我們一直沒接到回音。”周義連珠炮似的發問。
“死了。”馬行空依舊微笑,好象事不關己,而且,輕描淡寫。
龍嘯天一驚,悚然變色。
雖然,龍嘯天對此事早有預感,但經由馬行空親口說出,他還是大吃一驚。
周義也愣住了。
半晌,周義怒道:“馬總鏢頭,這個玩笑可開不得。”
馬行空一笑,似很輕蔑:“在下象是在開玩笑?“
龍嘯天看著馬行空,他當然相信馬行空所言不虛。
一個未滿三十的年輕後輩,幾年間便博得如此聲名,自不會是胡言亂語之人,隻是,是他馬行空飛函求援在先,飛龍鏢局才派紫金雙環王甫林趕來援助的,而今,馬行空說王甫林死了,而且,言語間如此輕慢,就象死了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蟲。
龍嘯天百思不得其解。
周義卻已按捺不住:“是誰殺了王鏢頭?”他認為,王甫林既押鏢被殺,自有下手之人,飛龍鏢局又豈能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