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拙望著倒持竭血刃的王少安,甩了甩發酸發脹的手腕,緩慢而有力的站直了身體。
方才雙方隻憑借體術對攻,無非是仗著格鬥技巧和自身體魄,眼下王少安祭出了竭血刃,陸拙自然是不敢掉以輕心,當即開啟劍府,一身劍氣流轉不休,府中五柄小劍更是躍躍欲試,大有應聲而起之勢。
王少安雙目赤紅,麵上血色一閃而逝,初看之下並無異樣,但陸拙與其相對而立,相隔不過十多步,自然能敏銳察覺到此人周身血氣愈發濃厚,按照徐無鬼的說法,甚至依稀能聽見王少安經絡中血液沸騰的聲音。
竭血刃取妖骨煉製,自有其神異之處,尤其是上回在張宅對陣王少雲之時,陸拙便隱約窺見得這柄竭血刃似乎有反噬主人的征兆。
陸拙與王少雲交手到緊要關頭,後者忽如其來的濃烈殺心讓陸拙印象深刻,但兩者之間既無殺父之仇,也無奪妻之恨,一些麵子上的零碎事情根本不至於上升到生死之爭的地步。
可王少雲的殺意確實是做不得假,陸拙當時便想到了竭血刃上,極有可能就是此物影響了王少雲的心智。再後來,有了供奉袁朝陽的幹預,陸拙與王少雲才能收手。
王少安不是王少雲所能比的,相比同年齡的修者,內藏中階的修為足可傲視同儕,而此人和陸拙一樣,非常重視夯實基礎,是以一身氣機尤為凝實,此刻手持竭血刃,勉強能將其中滔天的殺意克製下來,隻是麵容間的戾氣已然浮現出來,望向陸拙的目光更是鋒芒盡顯。
孫岩看似隨意的瞟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開口道:“老太爺,貴府的大少爺,不日就要代表天府前往華亭參賽,若是過度使用竭血刃,少不得會有反噬之症。退一步說,參不參賽不打緊,若是影響了王大的修行,可就得不償失了。”
老太爺自王少安抽出竭血刃後,就麵色不愉,雖然能怒斥兒子王中略,可當著孫局長這個外人的麵,自然另有一番說辭,“無妨,少安在王家年輕一輩中,是個能扛事的。這柄竭血刃是祖宗傳下來的,不能總擱在宗祠裏頭吃灰,是時候讓這些小輩多使使,免得生了鏽。”
孫岩露出客氣的笑容,“老太爺高見。”
王中略也跟著附和道:“孫局長,修行路上從來不是一帆風順,少安用竭血刃來砥礪大道,成與不成都是他自己的一番造化。我們做長輩的,總不能護著他們一輩子。”
孫局長端起茶吃了一口,笑著向王中略頷首示意。
王老太爺卻是狠狠瞪了兒子一眼,斥道:“要是沒有你養在東邊院子裏的狐狸精,咱們家哪來這麼多雞零狗碎的事?”
王中略訕訕一笑,不再說話。
陪坐在一旁的王若弗趕緊給老太爺上了一壺茶,好言勸道:“爺爺,你多看顧著大哥。鄭爺爺不是已經出去查事了麼?好好地,你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王若弗言畢,也白了老太爺一眼。
老太爺哭笑不得,指著王若弗道:“我這個孫女呐,果然還是向著你父親,合著我這個當爺爺的,夾在你們父女之間裏外不是人。都說做父母的大操心,我這個隔了一輩的爺爺,是瞎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