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夫人笑了笑說“京城裏長得像的人太多了,你多半是記錯了,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還記得。”
“奴婢記得那人右手是六指,剛才奴婢特意瞧了瞧那個奴才的右手,他也是六指,所以奴婢才會覺得不解。”綠梅眉頭微蹙,“剛才他們過來的時候,奴婢一眼就瞧著那個奴才有些眼熟,應該不會出錯,也許是那個道士後來還俗了,不肯再做道士,守著那些清規戒律。”
“也有可能。”容夫人立刻笑著說,“綠梅呀,你說你這樣的喜歡操心,怎麼沒變老呀,換作是夫人我,這會子得添多少皺紋呀!老爺呀,為妻看,這丫頭天生就是個操心的命,等得了機會,為妻得好好栽培栽培,讓她做個管理府上後院事務的總管。”
綠梅麵上一紅,她確實是個有些喜歡操心的奴婢,但她一直相信她的眼力勁,可惜現在雲天道觀已經不對外開放,不然,她定會得了空就過去看看,是不是真是她認錯人了。
全煥帶著兩個奴才離開容鼎和容夫人吃飯的房間,到了前麵院落,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正在等候,全煥和兩個奴才上了馬車,說話的那個坐進馬車內陪著全煥,另外一個人坐在馬車前麵駕駛馬車。
“全公子,今天表現的不錯。”那個奴才盯著全煥,聲音有些冷漠的說,“不過,就是說話有些羅嗦,幸好容鼎和他老婆不是官場上的人,不然,聽你叨叨這半天,必定是要起了疑心的。你的解釋太多了,下次記得不要凡事都要向別人解釋,你如今是主子的義子,有些架子還是要端得足一些。”
“比如說現在,你一個伺候本公子的奴才就最好是閉上嘴。”全煥聲音有些厭惡的說,“你這樣的態度,任何人都會猜測,到底誰才是主子!”
那個奴才臉上一暗,有些惱怒,卻並沒有對全煥發火,壓了壓,語氣換成恭敬的語調,“是小的逾越了,下次會記得,小的得了主子的吩咐,一定要照顧好全公子的一切,請全公子原諒小的一時心直口快多說了幾句。”
“算了。”全煥有些煩躁的說,“我知道你也是為我好,怕我說錯了話,我是第一次在外人麵前當主子,一時之間有些不習慣,以後我會注意的。”
那個奴才瞧了全煥一眼,眼神裏明顯有些瞧不起他,但掩飾著,語氣雖然恭敬卻透著幾分掩飾不了的生硬,“小的還是要再多說一句,也不怕全公子您生氣,畢竟小的是主子吩咐的保護全公子安全的奴才,凡事還是要以主子的吩咐為主。以後,全公子還是不要再提什麼容家的小姐,那可不是你可以提及的人兒,你以後要全心全意的保護好咱們自家的小姐,容家小姐的事與你沒有半點關係。你的正經主子可是那個如今還呆在趙家的小主子,那可是咱們主子的親骨肉,是真真的主子,你可別弄錯了。”
趙江涄!
全煥心中恨恨的想,就是這個可惡的女孩子,頂著容青緲舅舅家庶出女兒的身份奪走了容青緲的一切,雖然最終也沒有能夠在容家居住,另外得了太後娘娘賞賜的院子,卻害得容青緲背了陰邪之名。
哼,說到底,容青緲之所以被人下咒,大半與她脫不了幹係!
“嗯,我會牢牢記的。”全煥淡淡的說,微微閉上眼睛,覺得從頭到腳整個人都是累的,但是,他知道,他現在還沒有不累的能力。
“全公子是個聰明人,隻要你按照主子的吩咐來,你這一生就會有享用不盡的榮華富貴,全公子在小的看來,真是福氣大的很呀。”那個奴才低聲說,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了的羨慕妒嫉。
這個原本不過是個戲子的窮酸人,卻因為入了主子的眼,竟然成了主子的義子,雖然不曉得究竟是哪一點全煥得了主子的喜愛,但最重要的是結果,結果是,全煥成了可能平步青雲的男子。
若是主子得了江山,全煥這個義子的身份,可就是親王的命呀,而自己雖然也對主子忠心耿耿,卻不過是一個奴才,主子得了天下,他也隻能是個伺候主子的奴才,就這,還得他命好能得了主子的信任。
全煥卻不理會他,一語不發,隻靠著馬車的車壁假裝閉目休息。
那個奴才見全煥不理會他,也覺得沒什麼話可以再說,也閉了嘴。
聽著馬車有節奏的馬蹄聲,全煥的身體隨著馬車的搖晃輕輕晃動,閉上眼睛,就不必看那個奴才的嘴臉,這個奴才原是雲天道觀的道士,那天他被雲天道觀的老道士帶去了雲天道觀,然後就是這個小道士帶著他離開。
想到他後來去的地方,全煥還是突然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那是個什麼鬼地方呀,幹淨的連點塵土都沒有,他發誓那地麵幹淨的可以和他吃飯的碗碟一樣,更不要提牆壁。牆壁,他突然笑了笑,那地方根本沒有牆壁好不好!全是看著尋常實際上密布著細刺的鐵柵欄。
對了,好像是有幾麵牆,卻隻是為了掛些字畫,沒有任何的遮擋作用。
在那個地方,沒有任何的秘密,他就似乎是剛出生的嬰兒,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甚至沒有辦法藏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