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許是晚上著了涼,沒什麼大礙的。”我笑著看著她,果然是一麗人,雪膚凝肌,直挺的鼻子小巧可愛。
“妹妹舞藝出眾,我這個做姐姐都自歎不如,難怪夏丹使者會看中,妹妹這要是去了夏丹國,說不準會封個昭容什麼的。”淩子萱恭維的說。
原來她是來探話的,我抿嘴一笑。“昭容到是不敢當,能被皇上選中出使夏丹的,舞藝又豈會一般。”我拉開窗帷,有如不經意的說。
“我家裏就剩哥哥一人,此次一去,不知道何年才能相見,也許以後見都不上了吧,也許這就是命吧。”她提及至此似乎有些傷感,眼角泛出淚光。
看來她是為了能讓我放鬆警惕,若不是我知道她與莫悠然的關係,我可能會同情她。我笑著將頭別過,對她的話不予置理。每個人都在變,用的心機也遠盛於宮內,還能堅持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隻有加倍小心。
見我不語她也有些局促起來,尷尬的清清嗓子:“就快啟程了,姐姐我先行告退了。”她讓青衣扶著下了馬車,起身告辭。
我麵帶歉意說:“今天怠慢了姐姐,改日我在賠禮吧。”又是一番謙遜禮讓,才送走了她。
我坐回原位,掀開窗帷,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高木,蕭條的樹葉落滿一地。
幾天後,一行人已經進了夏丹國的邊界。
我們從城裏過。台州城乃夏丹的邊關重地,十分繁華。路上可見不少商賈或是身配大刀的須髯客。還有不少高眉深目像是西域人種的藝人,男子高大魁梧,女子嬌媚多姿。他們衣服樣式獨特,色彩鮮豔,站在路邊吸引了許多遊人駐足。
車離開了鬧市,出了城門,走上山路。半個時辰後,一座古樸的堡壘出現在了路的盡頭。堡壘依山傍勢,高大雄偉。馬車緩緩駛近,我看到了城牆上那些戰火
和歲月留下來的痕跡。青藤爬滿了一腳牆壁,光禿的枝葉在冬日的風裏輕輕搖曳,城牆上士兵手裏的兵刃折射出來的刺眼光芒與這一片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小姐,周將軍說今天就在城中驛站休息,明日進宮。”青衣邊整理床鋪邊說。
“知道了。”我心不在焉的答道,接下來我要麵對的會是什麼呢?
吃過午飯,四個舞姬在中堂接受訓導。夏丹國雖然沒有天乾地域遼闊,但其規章禮儀不遜於天乾。我們幾人是天乾皇上的賞賜,明日夏丹的新帝將會派人前來逢迎。現在由天乾國派來的禮儀大夫逐步教導我們,行走,站立,退席,謝禮,說話,步驟繁複絲毫不能出錯。
訓導完畢,每人的隨身侍女上前領取明日覲見的服飾。都是一樣款式,青紗薄錦,青衣領了那服飾,站在身後,我和眾人告辭,淩子萱也起身同我一起離去。
回到房間,青衣替我準備了熱水沐浴。香檀木的碩大木桶中蕩漾著輕盈的玫瑰花瓣,層層密密,香氣宜人。褪去外衣,將身體置於其中,水溫暖柔和,白煙繚繞,消散了連日裏來奔波的疲勞。將頭埋於清澈的水中,猛然抬起,任頭發披在身後,長呼一口氣,有著說不出的舒暢。
明日就會進宮了,不管將來如何步步驚心,我都要謹行謹言,思及此突然湧出一種莫名的恐慌,明明是對未來不可預知,卻雜著興奮,從心底一點軟綿向周身蔓延開。將頭靠在木桶邊緣,撩撥著水中的花瓣,也許未來的日子會荊刺滿路,而我的人生也會因此改變,但是既然已經決定了,我會讓自己一步步踏入這腥風血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