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一聲,三人皆不同反應。
裴太後一怔,不自然的抿了抿唇。
年畫淡眉蹙起,心底稍為小五擔心。
鳳君晚睫毛一揚,眉梢微微一帶,帶出篤定笑意。
一身明黃龍袍披著黑色大氅的景帝帶著寒風披著冷意,大步入內,眸光無波無緒的分別掃一眼鳳君晚及年畫。
“皇兒見過母後。”
裴太後斂了臉上冷意,笑意盈盈,抬手,“皇帝起吧。”
“微臣見過皇上。”鳳君晚與年畫跪地同聲施禮。
景帝輕掀大氅落座,道:“兩位愛卿請起。”
二人謝恩起身。
年畫走到茶桌前輕車熟路的煮了茶,倒入茶盞,雙手奉至景帝麵前,“皇上,請用茶。”
“唔,難得年愛卿親自煮茶了,這茶,朕自是得喝。”景帝伸出纖廋白皙的手接了茶盞。
“皇上笑煞微臣了,微臣隨時可為皇上煮茶。”年畫垂手側立一旁,淡聲道。
他不打算給太後續茶,因為給太後續了茶就必須給那冷麵的鳳君晚奉上一杯茶,他可不想那麼幹。
想喝他煮的茶?沒門。
三人各有心思。
安靜的室內隻有景帝呷茶水聲音,及茶盞放置一旁案幾的輕響。
臉色白淨的景帝緩聲開口,“怎麼一回事兒?說來聽聽。”
裴太後輕抿唇,心裏冷笑,不語。
鳳君晚眼波淡靜的看景帝,道:“回皇上,微臣正在追查一名逃入禦史府的細作。”
年畫垂眸,眼波微寒。
這鳳君晚真會演戲,明明是他暗中請了皇上來,這事兒,想來沒有那麼簡單,也許是鳳君晚早盤算好了的。
真後悔沒有早一點動手,就算證據不足,請他鳳君晚到禦史府喝涼茶,也足以震攝百官,壓一下他鳳君晚的囂張氣焰。
景帝裝作驚訝,沉吟片刻,望向裴太後,輕聲道:“母後,您看這事兒……”
“搜便是了。”裴太後暗咬牙道。
明明下了個套讓她鑽,還說得像是一切都聽她似的,這皇帝,當真不能小瞧了他。
“母後聖明。”景帝淡聲捧道,眼角餘光示意鳳君晚。
鳳君晚眸光一閃,唇角微動,轉身便要出去傳令。
這時外麵一陣慌亂腳步聲,及細碎說話聲傳來。
“有事兒入屋稟來。”景帝擰眉大聲道。
鳳君晚佇足垂手立於一旁,眸光微掠向年畫。
年畫神色未動,清水淡渺。
禦史府總管王海快步入屋,神色略慌,望一眼年畫,跪落地上,道:“微臣見過皇上,太後娘娘,相國大人,年大人。”
“起來說話。”景帝道。
王海起身,微躬身,道:“回皇上,府中有人自殺。”
四人皆震。
裴太後麵色微變。
年畫心一沉,袖下素手微動。
鳳君晚挑眉。
“什麼人自殺?”景帝沉聲問。
“監察禦史洛小五。”
年畫心頭大震,幾乎可以聽到自己心跳,一拍又一拍,但依舊麵如沉湖,隻微蹙眉,眼中微光一閃,迎上鳳君晚一雙黑眸,那眸中粼洵閃著嘲諷、鋒銳,在冷肆深處像一刃無聲利劍。
景帝與裴太後亦望向她。
年畫感到空前的壓力,靜靜無聲,卻鋪天蓋地,處處不在處處在。
腦間清明提醒著她,這個時候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刻。
挺直了脊背,長睫一垂,將那情緒掩於眼底幽深之處,直到了無痕跡。
極快複抬眸,瞳仁清澈如水,向王海道:“走,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