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母後……您不要再走……我不要您走……”
月弘時哭得更凶,天崩地裂了似的。
“弘兒,別哭別哭,母後不走。”既便年畫的心是石頭做的,在這樣的情形下,也都化了。
自己九死一生生下了他,竟在他兩個月大便棄下他而走,回想起來,自己是多麼的狠心,亦是多麼的不理智,所謂的自尊心,與自己的親兒相比較,那算得了什麼?
“見過皇後娘娘。”
三水領著一眾侍衛適時的出現,在不遠處跪落。
年畫摟抱著月弘時,抬眸望去,眼底微光掠過,甚是意味,彎起唇,一帶了淡涼笑意,“太子不哭,你們便起,太子若還哭,你們便跪著,直到太子不哭為至,你們方可起。”
三水與月弘時皆一怔。
三水抬了眸看年畫,臉上尷尬。
都說畫兒姐不是那麼好騙好哄的了,這不,來了個下馬威了。
月弘時嗚嗚噎噎,揉著眼兒,眼角餘光偷看自己的母後。
這下,該哭還是不哭啊?母後太厲害了,定是瞧出什麼來了,父皇怎還不出現啊,母後會不會又想著尋法子跑掉啊?
“母後,三水師父是弘兒的師父。”他選擇邊哭邊道。
年畫取了錦帕,輕輕替他擦拭臉上的淚珠及鼻涕,臉色似微風輕淡,道:“他不是喊母後為皇後嗎?那既便是弘兒的師父亦得跪著,再者了,他當師父的,把弘兒教導成隻會哭鼻子的太子,不當受點懲罰嗎?”
“那……那弘兒不哭了,母後讓他們起來吧。”月弘時停了哭泣,眨了眨黑眼珠子,咧嘴笑。
年畫輕捏一下他小臉蛋,“弘兒好乖,來,母後替你放紙鳶。”
說完站起身,向眾人道:“都起來吧。”
“是。”
三水額前汗淋淋一片,脊背後衣裳緊緊粘貼著,濕漉難受,站了起身,偷偷向不遠處灌木叢望去。
大師父還躲著作甚?自己的女人自己來哄吧。
那一廂,月弘時緊緊抱著年畫大腿,急聲道:“母後,弘兒不想玩紙鳶了,弘兒餓了,咱們回宮吧。”
他那小心髒砰砰亂跳,生怕母後又跑了,他可不想再在此處待下去,覺得回宮安全一些,宮裏侍衛那麼多,母後要走亦不那麼容易吧?
“弘兒不是喜歡玩紙鳶兒嗎?母後陪你玩。”年畫低頭伸手輕撫他腦袋。
月弘時仰了小臉兒,黑眸靈黠的閃著,“弘兒餓了。”
年畫看著眼前的這小心翼翼的人兒,杏眸深深,眼底波光潾洵。
心底罪責更深了一些。
自己把孩兒嚇壞了,這樣的忐忑,對孩兒的成長極不好。
當下蹲下身子,纖手撫了那滑嫩的小臉蛋,笑若春風,和煦溫潤,“好,母後與弘兒一起回宮。”
“真的嗎?”月弘時眼兒一亮,喜得聲音微顫。
年畫心底一顫,猛的抱緊了他,輕聲道:“弘兒別擔心,母後與你一起回宮,再也不走了,弘兒無需這般,母後……對不起弘兒。”
是的,她真的對不起他,千錯萬錯,孩兒無錯,大人的鬥氣,何必傷了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