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結束後,沈念安尾隨初夏出了校門,才敢打電話給她。
兩人現在是情侶,要保持距離,免得被人發現他們早戀。
“小夏,咱們去美食街吃田螺煲吧?你不是愛吃那個嗎?”手機話筒裏,少年歡欣雀躍的提議,百般討好初夏。
“不用了。”她的心情,整晚都極度糟糕,“我還沒有洗澡。”
“那你可以洗完澡了,再出來玩啊。”沈念安直視前方一百米處的她,越看越喜歡。
“洗完澡,再洗衣服,都十一點了。還怎麼出去玩?我明天不需要早起?沈二少爺,我不像你,我事事都得親力親為!沒那麼多時間遊手好閑!”她對著手機歇斯底裏,蠻橫的把火氣撒在他的身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沈念安根本沒法說完,她就關了機,氣呼呼的小跑回家。
...
已是12點,初家附近的鄰居都已經入睡。
夜幕深沉,亂了誰的心?
枯坐在冰冷客廳裏的初夏,體內每一滴血液都被寒風取代,她的筋骨跟肌膚冷得能結冰。
她在這一室的漆黑寂寥之中,不停的瑟瑟發抖。
當身後的大門突然傳來開啟的聲音,她毫不意外。
燈光被來人打開。
她略有猶豫,轉身的動作很慢,慢得仿佛未曾動過一下。
仿佛她這一輩子,都沒有做過任何快速果斷的正事。
“怎麼想到跟那小子交往的?”倚著大門的俊硬男人,聲線太淡了。
淡得她再如何自欺欺人,也感受不到他帶來的絲毫溫暖。
她挪了挪酸疼發漲的唇角,才能勉強吐出一句話,“你不讓我嫁人,我談戀愛也不允許?”
“你去洗手間時,沈家嬸嬸說,她兒子是把你當成結婚對象來處的。往後念安徹底陷進去,你再提分手,想逼瘋那孩子?”
所以,他不是來安慰她,而是興師問罪?
他言下之意,是想讓她現在就甩了沈念安?
初夏的心,似乎被刀子劈成兩邊。
左邊是愛,右邊是恨。
她選擇了右邊,狠狠的報複這個薄情男人,“我一向不懂得拒絕別人啊。他追求我,我就順口答應了。”
“不聽話的女孩,以後換做別的阿貓阿狗追你,你也答應?”顧昕寒的笑容,冷冽了幾分。
他的話鋒像是千年不化的雪山,突然崩塌一角。
那些崩壞的雪塊,全都流向了初夏,將她冰凍包裹著。
除非三伏天的烈陽光芒照耀著她,才能令她融化,恢複盎然生機。
“對啊,我真的不忍心拒絕任何人。”她巧笑倩兮,故意氣他。
“砰!”
他一聲不吭,摔門而去,在這個冷寂的冬夜留下擾人清夢的痕跡,唯獨不給她一絲一縷的溫暖。
她雙手捂著淚流不止的臉頰,哭都不敢大聲,怕被驚醒的鄰居嘲笑。
她自甘墮落嗬...
愛上同一個冷血無情的男人無數次,她每次都是傷痕累累...
時間過了五分鍾。
當大門再度被人推開,初夏眼裏的死寂驟然恢複成生機勃勃。
她欣喜的抬頭。
映入她眼中的,卻是一張久違的白皙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