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從小醉心於權力的追逐

1887年11月17日,伯納德·勞·蒙哥馬利出生在倫敦肯寧頓區板球場聖馬克教區牧師寓所。蒙哥馬利1916年1月赴西線作戰之前。

1889年,蒙哥馬利的父親被任命為澳大利亞塔斯馬尼亞的主教,全家便搬到那裏。蒙哥馬利在塔斯馬尼亞所受的教育是由英國家庭教師傳授的,學識較少。

1901年,蒙哥馬利隨父母返回倫敦,並於次年1月進入聖保羅學校讀書。

1907年,19歲的蒙哥馬利終於進入了桑赫斯特英國皇家軍事學院,實現了他想當一名軍人的願望。在那裏,蒙哥馬利開始意識到生活就是一場嚴峻的鬥爭,必須通過艱苦的工作和絕對的努力才能獲取成功。

1908年9月19日蒙哥馬利被分到皇家沃裏克郡團。他沒有別的興趣和愛好,選擇軍事職業後,他便以全副身心投入進去。

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時,任師司令部中校一級參謀。1920年1月,蒙哥馬利跨進坎伯利參謀學院的大門,同年12月畢業後,參加愛爾蘭戰爭。1926年1月,被調回參謀學院任教官。1930年,陸軍部選派他擔任步兵教令的重編工作。1934年被任命為奎達參謀學院的首席教官。1937年,調任第9步兵旅旅長,因帶兵有方,得到當時南部軍區司令韋維爾的賞識。1938年10月任駐巴勒斯坦第8師師長,參與鎮壓巴勒斯坦人的武裝暴動,被晉升為少將。1939年8月,調回國內接任以“鋼鐵師”著稱的遠征軍第3師師長。

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蒙哥馬利率第3師隨同英遠征軍橫跨英吉利海峽,進入法國。1940年5月,德軍閃電襲擊西歐時,他與法、比軍隊並肩作戰,後被迫隨英國遠征軍從敦刻爾克撤回英國。1941年先後任第5軍、第12軍軍長。12月又升任東南軍區司令,負責選拔、調整、培養各級指揮官,嚴格訓練部隊,提高軍事素質。1942年,蒙哥馬利奉命飛往開羅指揮第8集團軍。

2.擊潰隆美爾

1942年8月31日,德軍統帥隆美爾向北非英軍發動了進攻。

蒙哥馬利給隆美爾的非洲軍團設計了一個英國軍隊從未設想過的陷阱,使隆美爾的進攻落得個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結果。蒙哥馬利以新西蘭師箱形陣地的南翼側為基礎,在箱形陣地與阿拉姆哈勒法山之間的缺口內部署了第22裝甲旅,該旅坦克都在隱蔽陣地上掘壕固守。他把從尼羅河三角洲匆匆調來的第44師的兩個旅配置在阿拉姆哈勒法山脊上。第23裝甲旅作為預備隊配置在第22裝甲旅後麵。第8裝甲旅配置在哈勒法山脊以南一個靠後的陣地上。第7裝甲師則配置在哈勒法山脊南麵,向西保持一個寬大的正麵,當敵人襲擊時,馬上撤退;當敵人襲擊轉向左麵,逼向阿拉姆哈勒法山地時,就從東麵和南麵進行騷擾。

不管隆美爾采取什麼樣的進攻方法,這樣的部署都能將他堵住。如果他朝正東方向進攻,那他將被第8裝甲旅堵住,而第22裝甲旅和兩個師的炮兵將從其左側猛擊。如果他突破地雷場後向左側出擊,那他將麵對配置在隱蔽陣地上的第22裝甲旅,而在他的右麵則是嚴陣以待的第8裝甲旅。總之,不管隆美爾朝哪個方向運動,都將被困住,當隆美爾被困時,英國空軍的飛機將以密集隊形對其輪番攻擊,實施“地毯式轟炸”。此外,蒙哥馬利還將以空前集中的方式使用炮兵,把他在英格蘭用無線電同時指揮大量火炮射擊的試驗用於實戰。

對付隆美爾進攻的計劃一經製定,就開始進行各項準備。在戰役開始前幾天,第8集團軍官兵都有一種特別鎮靜的感覺。當時的新西蘭第5旅旅長霍華德·基彭伯格後來在回憶錄中寫道:“他(蒙哥馬利)向我們詳盡地說明了整個戰役計劃。我非常喜歡這一計劃。我覺得它比以往任何一次戰役計劃都高明。更令人高興的是,我有了一種主意已定、鎮靜自若的感覺,這種感覺無疑是從集團軍司令部那裏感染來的。這是第一個典型的蒙哥馬利式戰役,一切準備活動都是在不慌不忙、時間充裕的情況下完成的。當德軍進攻時,一切都已準備就緒了。”

1942年8月13日,蒙哥馬利將軍接任第8集團軍司令。然而,蒙哥馬利的對手隆美爾卻並不鎮靜。當時,隆美爾不僅疲勞不堪,而且有病。他的醫務顧問曾向最高統帥部報告說:隆美爾患有胃潰瘍和鼻病,血液循環也不好,不宜再擔任指揮職務了。隆美爾本人也建議讓古德裏安來替換他,但遭到拒絕。實際上,在哈勒法戰役之前和戰役期間,隆美爾的身心都不是處於最佳狀態。拜爾萊因將軍回憶說,隆美爾曾對他的醫務顧問說:“教授,我昨天作出的進攻決定是我一生中最困難的決定。其結果要麼是我們在俄國的德軍能夠抵達格羅茲尼,而我們在非洲能夠抵達蘇伊士運河,要麼是……”

蒙哥馬利判斷隆美爾可能在8月25日晚發動攻擊,但隆美爾當夜並未攻擊,第二天也無行動。到27日,蒙哥馬利根據最新情報,判斷德軍的攻擊將在兩夜之後。隆美爾的進攻延期,使第8集團軍有了較充裕的時間進行戰前訓練演習,進一步增強了戰勝敵人的信心。

8月31日晚,蒙哥馬利像往常一樣,到了時間就上床。當隆美爾在半夜後發動進攻時,他早已睡著了。德·甘岡決定叫醒蒙哥馬利,把消息告訴他。蒙哥馬利答了一句“好極了,不能再好了。”馬上又睡著了。

事情完全像蒙哥馬利預料的那樣發生了。簡直可以說,在阿拉姆哈勒法山戰役的最初幾個小時內,隆美爾就打輸了。實際上,英國空軍在8月30日黃昏就開始出動,用“威靈頓”轟炸機轟炸了隆美爾的裝甲車停車場。當非洲軍團在地雷場奮力開辟通道的時候,他們發現地雷場比預計的要寬得多,複雜得多。第一個通道直到8月31日淩晨4點30分才開辟出來。早上8點,隆美爾接到報告說,進展仍然十分緩慢。第21裝甲師的馮·俾斯麥將軍被地雷炸死,而非洲軍團指揮官涅林也因受傷而不能指揮。拜爾萊因接管了涅林的指揮,並和隆美爾一起決定繼續進攻,企圖在夜間迅速向東猛衝。其結果是德軍坦克縱隊在雷場中進展緩慢而英軍第8集團軍和空軍則已完全做好準備:坦克已開到戰鬥位置待命,炮兵也已做好開炮的準備。由於坦克在鬆軟的窪地上行進非常浪費汽油,隆美爾采取了一個折中方案,命令他的裝甲部隊向北作預定的左包抄運動。這樣德軍坦克就朝著英軍第22裝甲旅的隱蔽著的坦克開過來了。第22裝甲旅旅長羅伯茨準將後來寫道:

“它們開上來了,排成令人難忘的陣勢……現在它們全都向左轉了,麵對著我們,開始慢慢地推進……我用無線電預先通知了各部隊,在敵人的坦克進入1000碼距離以前不允許射擊。不久它們就進入這個距離了。幾秒鍾後,C·L·Y的坦克突然開火,激戰隨之而起。你一旦處於戰鬥當中,就很難判斷時間,似乎隻過了幾分鍾,C·L·Y的所有‘格蘭特’式坦克都開火了。德軍的新式75毫米炮坦克給我們造成了很大傷亡。敵人的坦克也遭到了重創,停止了前進。但情況仍然嚴重,我們的防禦陣地被打開了一個大缺口。我立即命令蘇格蘭龍騎兵第2團盡快離開他們的陣地來堵這個缺口。這時,敵人的坦克又開始慢慢前進,已經開到了離步兵旅的反坦克炮很近的地方。當德軍坦克進入幾百碼距離以內時,反坦克炮仍然保持沉默,接著突然開火,敵人遭到重大傷亡。但由於寡不敵眾,一些反坦克炮被敵人的坦克碾碎了。我請求炮兵緊急支援,炮兵立刻就向敵坦克開炮。由於炮兵的威力,加上敵人已受到嚴重傷亡,進攻被擋住了……”

隆美爾迫於燃料短缺,在那天傍晚就停止使用坦克了。這樣,非洲軍團就在皇家空軍的照明彈和炸彈以及第13軍炮兵的轟擊下停止了活動。翌日,敵人進行了一些零星的攻擊,但遠不如31日那樣猛烈。6時40分,敵第15裝甲師對阿拉姆哈勒法山脊進行了短時間衝擊。7時5分和8時30分,又分別進行了兩次小規模的局部攻擊。在此期間,敵人還與第8裝甲旅進行了一次劇烈交戰。霍羅克斯牢記著蒙哥馬利不允許第13軍的坦克從事近戰的指示,在損失了幾輛坦克後就把第8裝甲旅撤回了。

9月2日,隆美爾開始了第一階段的撤退,並在3日加快了撤退速度。迫使隆美爾撤退的重要原因是沙漠空軍轟炸了隆美爾用以發動攻擊的後方基地托布魯克,使他得到補給的可能性消失了。缺乏汽油意味著他無力重新發動攻擊。但蒙哥馬利拒絕了一切要求坦克發起進攻的請求,並且實際上禁止霍羅克斯繼續追擊敵人和占領希邁馬特高地。他說,要讓隆美爾保留下那裏的觀察哨,以便德軍能夠看到英軍準備下一個大戰役時將要采取的各種欺騙措施。到9月7日,非洲軍團已在英軍原來的地雷場及其後方站穩了腳跟,於是蒙哥馬利下令停止這次戰役。

在這次戰役中,德軍損失了約2900人和49輛坦克及裝甲車輛;英軍損失了1700餘人和67輛坦克,其中13輛“格蘭特”式坦克尚可修複。但英軍掌握了戰場主動權。

第8集團軍司令部充滿了興奮與喜悅的氣氛。但對蒙哥馬利而言,這種興奮的頂峰則是羅斯福總統的特使溫德爾·威爾基的光臨。蒙哥馬利親自陪同威爾基到前方區視察。正當盟軍在挪威、法國、希臘、遠東等戰場遭受挫折之時,能向美國總統特使展示德國軍團大撤退的景象確是一個令人自豪的時刻。

3.突破阿拉曼防線

阿拉姆哈勒法戰役的勝利,猶如一針興奮劑,使第8集團軍的士氣空前高漲。9月7日,戰鬥剛剛結束,蒙哥馬利便總結出那次作戰的經驗教訓,一共10條。9月10日,蒙哥馬利向整個集團軍發布訓練指示——第8集團軍第一號訓練備忘錄,並且親自監督所轄3個軍進行訓練。9月14日,蒙哥馬利製定出代號為“輕步”的阿拉曼戰役計劃。

這個計劃準備同時進攻敵人的兩翼。由利斯指揮的第30軍在北麵主攻,在敵防線與布雷地帶打開兩條走廊。由拉姆斯登指揮的第10軍通過這些走廊後,在敵供應線兩側的重要地帶布下陣地,準備消滅隆美爾的裝甲部隊。在南麵由霍羅克斯指揮的第13軍攻入敵陣地,與第7裝甲師聯合行動,把敵裝甲部隊吸引過來。這將有助於第10軍在北方展開攻擊。第13軍不應遭受嚴重傷亡,特別是第7裝甲師必須保持“完好”,以便在完成向內陸突進之後進行機動作戰。蒙哥馬利既不計劃在左翼進攻,也不準備在右翼進攻,而準備在中央偏右處突破。這樣,部隊打進去之後,便可根據情況,朝最有利的方向(向左或者向右)發展戰果。蒙哥馬利的計劃沒有得到總司令部參謀班子的普遍讚同,因此他們向德·甘岡施加壓力,要他讓蒙哥馬利改變主意。但總司令亞曆山大卻沒有反對蒙哥馬利的計劃。

9月17日丘吉爾拍電報給亞曆山大,要求第8集團軍提前發動攻勢。於是,亞曆山大帶著丘吉爾的電報來到第8集團軍司令部,對蒙哥馬利說:“首相要求你一定在9月進攻。”蒙哥馬利回答說:“我不能在9月進攻,若讓我在10月進攻,我一定會打勝仗。”有關這件事,蒙哥馬利在其《回憶錄》中寫道:

“在我到達時,我曾對第8集團軍的官兵許了願,在沒有作好準備之前我不會發動進攻。從目前情況看,要到10月才能準備就緒。月圓期是10月24日,我認為應在10月23日夜間發動進攻,並報告了亞曆山大。白廳當即複電。亞曆山大接到首相的電報說,進攻必須在9月發起,以配合俄國人的某些攻勢以及盟軍於11月初在北非海岸西端的登陸(‘火炬’戰役)。亞曆山大前來看我,商量怎麼答複。我說如在9月份進攻,我們各項準備來不及,攻了也要失敗;如果延至10月,我保證可獲全勝。我認為9月動手簡直是發瘋。難道真要照辦嗎?亞曆山大一如往昔,全心全意地支持我,因此,就照我所要求的那樣答複了白廳。我曾私下告訴亞曆山大,由於我對官兵們許諾過,因而拒絕在9月發動進攻;假如白廳命令我在9月行動,那麼就讓他們叫別人來幹好了。阿拉姆哈勒法山戰役之後,我的身價提高了。此後就再也沒有聽到9月發動進攻的事了。”

10月5日,第8集團軍情報單位對隆美爾的防禦計劃提出最精確的分析。隆美爾的防禦計劃是他在9月23日回德國休養前製定的。隆美爾用大約50萬枚地雷,設置了一係列地雷帶,特別是在蒙哥馬利試圖突破的北部和中北部防線上,設置了兩條大致平行的地雷帶,並以防禦據點形成的“分割牆”連接南北兩麵的主地雷場,其間隔為4~5公裏,造成一連串的空白地區。設置空白地區的目的,是為了給突破部隊設置陷阱,因為攻擊部隊突破第一地雷帶之後,將被迫向“分割牆”左邊或右邊運動。

第8集團軍的整個訓練情況和這份新情報,迫使蒙哥馬利重新考慮他的作戰計劃。10月6日,他放棄了第一個“輕步”計劃,而提出一個基於完全不同原則的計劃(代號仍為“輕步”)。他說:“過去一般公認的原則是,現代戰役計劃應當首先著眼於消滅敵人的裝甲部隊,一旦這個任務完成了,敵人的非裝甲部隊就很容易對付。我決定把這個原則顛倒過來,先消滅敵人的非裝甲部隊。在這樣做的時候,我暫不打他的裝甲師,留待以後再收拾它們。”他準備讓坦克屏護隊向前推進,堵住敵地雷場通道的西部出口,而用“粉碎性”打擊法有條不紊地消滅敵防區內的步兵。敵裝甲部隊不可能眼巴巴地看著非裝甲部隊被逐步消滅而按兵不動。它們將進行猛烈的反突擊。這樣,便正好撞上第8集團軍嚴陣以待的裝甲部隊。蒙哥馬利說:“粉碎性作戰行動是在一係列堅實的基礎上周密地組織起來的,而且也在我軍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及早組織坦克屏護隊顯然是這種作戰方法的關鍵。蒙哥馬利甚至在地雷場的通道清掃完畢之前,就命令第10軍的各裝甲師緊跟著第30軍各先頭步兵師進入通道。此外,他還命令,假如在總攻擊日後一天,即10月24日,通道之敵尚未完全肅清時,各裝甲師必須自行掃清道路,進入開闊地帶。

拉姆斯登和他的師長們認為,按這個計劃打,步兵很可能受阻,而坦克如執行命令在地雷場上打出一條通路則可能帶來災難。於是,他的3個師長向第30軍軍長利斯報告說,他們都對坦克執行任務的能力缺乏信心。利斯把這報告了蒙哥馬利。德·甘岡也表示他懷疑拉姆斯登是否堅定。但蒙哥馬利不理會這些“無端的抱怨”,堅決要求各裝甲師嚴格執行命令。後來事實證明,他這樣做是正確的。

為了使敵人摸不清第8集團軍發動進攻的時間和地點,達成進攻的突然性,蒙哥馬利決定實施代號為“伯特倫”的欺騙計劃。這個計劃是8~9月間設計和製定的,是沙漠戰中迄今為止最精巧的欺騙計劃。計劃的總意圖是,在北方,不暴露第8集團軍的真正意圖和實際行動,而在南方,則要有意識地顯示正在準備進攻的假象,使敵人摸不清第8集團軍發動攻勢的意圖,進攻日期和主攻地帶。

整個欺騙活動是在集團軍範圍內進行的。除了采取謹慎地傳播有利於敵人的假情報等措施外,主要是從視覺上欺騙敵人。首先是偽裝前沿地區的巨大的彈藥和其他作戰物資堆集所。例如,離阿拉曼車站不遠,就設立了一個很大的堆集所。它可儲存補給品600噸,油料2000噸和工程器材420噸。場地在露天,偽裝得很好,除了偶爾有一些坑坑窪窪之外,看不出有堆集所的樣子。

其次是用假車輛扮演坦克和其他車輛的運動,使敵人對大量部隊在作戰陣地上集結逐漸習以為常。10月1日,這些必要的假卡車、大炮、武器牽引車等都要進入陣地。到了發動進攻前一天,當進攻的各師集結時,要在夜間把假卡車換成真的作戰用車。在準備進攻的各師開來的後方地區,表麵上仍應保持全部的車輛密度,用假車輛替代開走的真車輛。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對付敵人的高空照相偵察。

早在總攻日前一個月,就為參加突擊的步兵挖好了細長的戰壕,供他們在10月23日晝間躺臥用,而且這些戰壕都偽裝得絲毫不露破綻。同時,為了表明主要突擊可能來自南麵,還在那裏鋪設了一條假輸油管。鋪設工作於9月下旬開始,施工日進度表明到11月初才能竣工。假輸油管長約20英裏,在三個地方建造了假油泵房,並在其中兩個地方建造了給水站與儲油罐。此外,還用通信分隊模擬將在南麵發動主攻的無線電通訊。為了把偽裝搞得天衣無縫,隻向下層軍官傳達將要發生什麼事,而且是在9月28日至10月21日期間按軍銜高低分批傳達。在最後一天,傳達到了普通士兵,並且停止了一切休假和進城活動。這些措施產生了這樣一種結果:“在黃昏來臨之前,23日那天過得像阿拉曼前線上的任何一天。”(隆美爾語)

隆美爾在評述阿拉曼戰役時指出:“這一仗在射擊開始之前,就由軍需官們打了並且決定了勝負。”蒙哥馬利在前沿地區的後勤安排以及他從基地得到的後勤保障,使他的野戰火炮在阿拉曼戰役的12天裏,一共發射了100萬發炮彈,平均每門炮每天發射102發,而他的中型火炮每天的發射量比這還要大。在其他各方麵,蒙哥馬利也得到了充分保障。

關於英國軍隊和軸心國軍隊在這次戰役中的相對實力,就師的數量而言,雙方大致相等。德意軍隊集團有8個意大利師和4個德國師(其中4個坦克師,2個摩托化師)以及1個空降旅,但各部隊的人員和裝備都不滿額。英軍第8集團軍轄3個滿員軍(第10、13和30軍),共10個師和4個獨立旅(其中3個裝甲坦克師、2個裝甲坦克旅)。編入第8集團軍的有英國、澳大利亞、印度、新西蘭、南非、希臘和法國的師和旅。但就人與裝備的數量而言,英軍占有決定性優勢。此外,他還擁有短而不中斷的交通線。

因此,蒙哥馬利對阿拉曼戰役的勝利充滿信心。10月19日和20日,他分別召集第13軍、第30軍和第10軍所有中校以上的軍官訓話,告訴他們他的計劃的細節,他如何指導戰爭以及各個局部怎樣與總體計劃配合。他雖然堅信敵人將無法抵抗這次進攻,第8集團軍必將取得勝利,但也警告軍官們說:“這個仗將是一次艱苦而持久的戰鬥,我們的部隊絕不可以為有了良好的坦克和強大的炮兵支援,敵人就會投降。敵人是不會投降的,激戰就在前頭。”他預期“整個戰役大約需要12天”。

10月23日,蒙哥馬利向第8集團軍官兵發表了一份私人文告。他在該文告中說道:“我們馬上要打的戰役將是決定性的一仗。它將是戰爭的轉折點。全世界將注視著我們,關心這一戰役的進展……我們每一個人,不論是軍官還是士兵,都必須下定決心投入戰鬥,以戰鬥和殺敵的實際行動把戰爭進行到底,取得最後勝利……要求每個官兵懷著隻要一息尚存就必須堅持到底的決心投入戰鬥。在未受重傷尚能作戰的情況下,決不允許任何人投降。”他的私人文告使士氣高昂的集團軍官兵信心倍增。

10月23日上午,蒙哥馬利舉行記者招待會,向戰地記者發表演說。他在演說中表現出來的必勝信念,使許多戰地記者大為震驚,都納悶他怎麼會那麼自信。當天下午,他和參謀長德·甘岡一起進駐位於第30軍和第13軍軍部附近的集團軍指揮所,準備在那裏控製作戰。為了能隨時訪問軍長們和部隊,他特地調來一輛“格蘭特”式坦克備用。

沙漠空軍的科寧厄姆也在作戰指揮所裏,在那裏有一個專供他使用的常設帳篷,這與戰爭早期陸、空軍互相隔離的情況已大不相同。大戰前夕,第8集團軍從上到下的氣氛都是輕鬆而鎮定的。利斯將軍後來對此作了較詳細的描述:

“作戰開始前的最後一天,我坐汽車慢慢巡視戰場一周,盡可能與各排、炮兵及坦克兵交談。車開得很慢,以避免揚起沙塵,引起敵人注意。我們取下了擋風玻璃,以免日光反射。士兵們多在沉靜或思考狀態中,很多人在寫信,不少隨軍牧師在為他們舉行作戰前的最後一次布道。大家士氣高昂,期待著投入戰鬥,並且也了解眼前任務的重要性。每個人都知道他需要做些什麼,我想我們都知道賭注很大。集團軍的士氣很高,到處都顯而易見地存在著備戰的信心和成功的意誌。”

“作戰前夜,我和集團軍司令共進晚餐。餐後,他問我要做什麼。我告訴他我想去看看炮兵陣地。他問我能看到些什麼,我又能做些什麼,然後說現在我沒有足以影響戰局的事可做。他說,我所能做的事,是早點上床睡覺,以便明日早晨以整潔的儀容出現,給部隊更多的信心……”

10月23日晚上,蒙哥馬利看了一會兒書,很早就睡了。那天傍晚,接替隆美爾的斯圖姆將軍發給德軍最高統帥部的情況報告是:“敵情無變化。”但是,到晚上9點40分,英軍阿拉曼防線上的1000多門大炮,同時向德軍炮兵陣地轟擊。刹那間,地動山搖,沙塵滿天。20分鍾之內,英軍炮火已重創敵軍炮群。然後,這1000多門大炮調轉炮口把暴雨般的炮彈傾瀉在敵前沿陣地上。接著,第30軍和第13軍的士兵,借助天空中的探照燈光和輕高射炮對固定戰線發射的曳光彈,衝進戰場上令人窒息的煙幕塵霧,向敵人展開進攻。一排排頭戴鋼盔的步兵,隨著尖厲急切的風笛聲,隊列整肅地向前挺進,月光下,刺刀寒光閃爍,高高端起的步槍殺氣逼人。

當第30軍的4個步兵師在一個最初寬6英裏、後來逐漸擴大到8英裏的正麵上以橫隊前進時,他們前麵有3個主要目標地帶。第一個目標地帶叫做“酢漿草”,它沿米泰裏亞山脊的西斜麵延伸,然後向西北轉向腰形山脊的邊緣,接著轉向正北。“輕步”計劃規定於次日淩晨3點10分占領這個目標地帶。其次是“皮爾森”目標地帶,該地帶從腰形山脊的西端向東南延伸,規定於拂曉時由3個裝甲旅占領。最後是“小氣鬼”目標地帶,它在“皮爾森”目標地帶的正西,大致是從拉赫曼車站到泰勒阿卡基爾以南的一個區域,這是裝甲部隊奪取的目標。

在北麵,以第51高地師為左翼側的澳大利亞第9師應奪取直到米泰裏亞山脊的“酢漿草”目標地帶。山脊本身則由以南非第1師為翼側的新西蘭第2師來占領。供第1裝甲師使用的走廊應通過高地師的正麵直抵腰形山脊,而供第10裝甲師使用的第二條走廊則應通過新西蘭師的地域,到米泰裏亞山脊北段的反斜麵為止。開始時由步兵師負責清除地雷,但後來每個裝甲師都必須用掃雷分隊為自己開辟4條狹窄的通道。最初,每一條通道僅幾碼寬,但要求盡快擴展。然而,夜間的戰鬥並沒有實現這個意圖,裝甲部隊不但沒有到達“皮爾森”目標地帶,甚至連“酢漿草”目標地帶的範圍也沒有超出。

由於蒙哥馬利實施的壓製敵炮兵火力的射擊和隨後的攔阻射擊使敵步兵的重武器和通訊設施遭到嚴重破壞,到24日淩晨前,敵人的防禦射擊都未能對英軍構成實際威脅。這樣,英軍就能夠突破德軍的前哨防線向縱深推進。第23裝甲旅的“瓦倫廷”坦克團和3個步兵師一起推進,而新西蘭第2步兵師則在整個第9裝甲旅的協助下向前推進。這些部隊要在必要時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橋頭堡。

但奪取橋頭堡的任務卻受到了許多因素的影響。夜深後,敵人的抵抗加強了,越來越多的大炮向正在雷區摸索前進的英軍士兵、車輛和裝甲車射擊。除了在地雷場開辟通道碰到困難外,各處散布的地雷也給英軍造成了嚴重延誤與大量傷亡。由於沙漠中沒有什麼地貌特征,煙塵滾滾能見度差,英軍在前進中遇到越來越多的進行頑抗的敵防禦陣地。

10月24日,蒙哥馬利進攻部隊的態勢大致如下:右麵是澳大利亞第26旅;中央是新西蘭師的大部分部隊,高地師第154旅配置在他們旁邊;而左麵遠處的南非第3旅則還處於“酢漿草”目標地帶。另一個澳大利亞旅、高地師的另外兩個旅和一個南非旅仍然沒有到達目標地帶。第23旅和第9旅還沒有建立橋頭堡。到拂曉時,第1裝甲師的掃雷分隊僅在澳大利亞師的作戰地域內開辟出一條通道,而第10裝甲師所開辟的4條通道,沒有一條超出米泰裏亞山脊頂峰。

從南麵第13軍傳來的消息也令蒙哥馬利不怎麼放心。第7裝甲師本來應該像北麵的第30軍那樣於23日22時開始進攻,突破“一月”和“二月”兩個地雷場,建立一個橋頭堡,以便進一步向西擴大戰果;而第一自由法國旅則應占領希邁馬特山西邊山腳下的納克布賴拉高地。但一切都不順利。“蠍子”掃雷裝置被毀,部隊傷亡慘重,白天獲得的戰果僅僅是擁塞在“一月”地雷場兩側,“二月”地雷場尚未突破。法國人的運氣更壞,地麵鬆軟,前進速度緩慢,反坦克炮運不上來,又在7點30分遭德軍反突擊。結果,兩個上校陣亡,損失了全部車輛,卻連一寸土地也沒有攻占。當時第13軍的處境是,要麼突破“二月”雷場,要麼在兩個雷場之間陷於崩潰。

蒙哥馬利逐漸明白了這一總的形勢後,於9時以後發布了24日的新命令:一、徹底打通北部走廊;二、新西蘭師從“酢漿草”目標地帶和米泰裏亞山脊向南擴張戰果。

24日中午,蒙哥馬利在弗賴伯格的司令部召開了一次會議,下令蓋特豪斯的第10裝甲師必須在第30軍全部炮兵的支援下,於當天晚上打到新西蘭師的戰線之外,進入開闊地帶。為了強調這一命令,蒙哥馬利還給拉姆斯登參謀長打電話重申:第10裝甲師必須推進到“皮爾森”目標地帶,以便為新西蘭師的進攻提供保護,為此他準備接受重大傷亡。由此可見,在24日那天,蒙哥馬利已開始懷疑他的裝甲部隊指揮官的積極性了。他後來在《回憶錄》中坦率地說:“第10軍軍長在情況危急時沒有魄力,也未當機立斷;第10軍的裝甲師又普遍缺乏旺盛的進攻意誌,可見這不是他們習慣打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