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夏初,中共甘肅省委決定由省委常委、蘭州市委書記楊一木與中共上海市委協商援蘭事宜。不久,楊一木去北京開會時,恰與中共上海市委書記柯慶施相遇,談及此事,得到柯慶施的大力支持。會議結束後,楊即從北京直接去上海,與上海市委、市政府有關領導進一步協商關於發動和組織上海部分工商企業,部分資金、人員支援蘭州建設的問題。1955年7月,甘肅省委又派工業廳廳長王耀華等同誌去上海,參加由國務院三辦穀牧副主任主持召開的“關於工業內遷及勞動力調配座談會”,製定了內遷的初步方案。
麵對黨中央的號召和蘭州人民的邀請,上海給予了熱烈的回應,伸出了無私真誠的援助之手。
1956年4月,蘭州市組成訪問團奔赴上海。讓大上海的人們來蘭州這片荒涼之地工作生活,他們會接受嗎?訪問團成員的心裏,都懷著一個巨大的問號。常言道:“栽得梧桐樹,方能引來金鳳凰”,而我們靠什麼呢?僅靠一顆火熱的誠心行嗎?
然而,從踏上上海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感到:這種擔心是多餘的。
在上海,訪問團受到了上海市黨政領導的熱情歡迎和盛情接待。市委書記陳丕顯同誌專門在上海錦江飯店接見、宴請全團人員,並代表上海人民表示:堅決響應黨中央號召,無私支援大西北,支援蘭州的社會主義建設!我們的原則是:你們需要什麼,我們給什麼!甚至還提醒說:你們可以在這裏多走走、多看看,什麼要求都可以提出來,我們共同研究,一定全力配合做好工作。
一番肺腑之言,使訪問團一掃顧慮,信心倍增。在兩個多月的考察中,他們時時刻刻都處在喜悅和激動之中,深切感受到上海人民的巨大熱情。
“隻要你張嘴,我們就同意;隻要你邀請,我們就接受。”成了當時上海人民支援蘭州的生動寫照。
上海的繁華與蘭州的落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和巨大的反差,麵對上海發達、密集的工廠和服務業,訪問團深深感到蘭州需要得太多太多了。他們隻有一個心願:盡量多遷去一個工廠,盡量多邀請一個支援者。
盡管心存渴慕,但樸實的蘭州人並沒有獅子大張口般地伸手,而是設身處地去體諒上海政府和人民的難處。幾乎每一個要求,他們都是想了再想,他們不想讓上海人民為難。而上海市政府和人民表現出的熱情、真誠和無私則大大超出了訪問團的預料,他們說到做到,言而有信:要什麼就給什麼,你不好意思要的,我們主動支援。
當時確定遷蘭的企業中,有這樣幾家企業是蘭州人想要卻不敢張口的,但慷慨的上海人民卻主動“贈予”了。它們是:信大祥呢絨綢布店、悅賓樓京菜館、意姆登洗染店、佛慈製藥廠等享有盛譽、發展前景很好的“老字號”。
這是一次全麵的、無私的支援,行業涉及到城市發展的方方麵麵。工業企業方麵有:製藥、小五金、玻璃、搪瓷、墨水、針織、印刷、電鍍、儀表、機器等;商業企業有:百貨、棉布、絨線、皮鞋、西服、時裝、照相材料等;飲食服務企業有:洗染、理發、照相、中西菜館、糕點等。特別是蘭州膠鞋廠、蘭州搪瓷廠、蘭州熱水瓶廠、蘭州佛慈製藥廠、蘭州墨水廠、蘭州玻璃廠等一批輕工企業到蘭州落戶,填補了蘭州在這些領域的空白,解決了日用工業品要從沿海調進,本地輕工業基礎太弱的問題,也為甘肅輕工業的發展起到了促進作用。
上海市政府製定的支援搬遷原則是,在確定遷蘭企業時,必須是經營要有特色、社會上有影響、質量服務有優勢、能起到示範推動作用的企業,並且是資金、人員、企業整體搬遷。在這場無私的大援助中,湧現出了一大批熱情的支援者,他們中有普通工人、也有高級技術人員,還有一大批上海有名的獨資、合資企業主,如韓鐵成、錢念祖、葛行之、濮容百、沈羅坤、周湘、嚴裏涓、韓鐵溶、韓鐵隆、張源泰、楊雲波、吳仁葆、陳樹棠等等。
在雙方的密切協作下,搬遷工作進展得異常順利和紮實。從1956年6月開始,到1957年初,僅用半年時間,便基本完成了援蘭企業的搬遷工作。
盡管支援者都誓言在胸,信心百倍,但現實中遇到的困難仍超出了他們的預料。
首當其衝的便是環境的極度不適應。從氣候宜人的沿海內地來到西北高原蘭州,氣候的巨大反差,使支援者吃了不少苦頭。當時的蘭州樹木稀少,一刮風,便是一片飛沙走石,打在支援者身上、臉上,是難忍的疼痛、滿嘴的泥土和難言的無奈。剛來時,很多人都因氧氣不足而頭暈、惡心。因氣候幹燥,他們常常流鼻血,嗓子發炎,反複感冒。南方來的建設者們不會生火爐,為此吃了太多的苦頭等,需要克服的困難很多。
令人崇敬的是,麵對條件的惡劣和種種困難,眾多的支援者們不僅沒有灰心喪氣、打退堂鼓,而是知難奮進,以極大的熱情投入到了火熱的創業中去。
為了建設一個新蘭州,為了求得自身進一步的大發展,遷蘭的企業以百倍的信心投入到創業之中。無論是名聲在外的信大祥、泰昌、佛慈、悅賓樓,還是眾多的工商企業,都依據自身實際,銳意開拓,並取得了輝煌的成績。三家皮革(件)廠遷蘭後更名為蘭州震旦皮件廠,成為西北皮件行業的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