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紀霆幾乎是瘋了一般衝進林染病房的。
看著躺在病床上越發顯得單薄脆弱的林染，墨紀霆隻覺得一顆心被揪的緊緊的。
心疼，懊悔，自責……種種情緒在他心頭交織著，讓他突然間便喪失了走到她身邊的勇氣。
隔著不算遠的距離，墨紀霆腳下仿若突然生了根似的，愣是跨不出那餘下的幾步。
林染原本就沒有睡著，聽到身後傳來的那略顯急切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側頭望去，就看到了此時正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的墨紀霆。
看到墨紀霆，林染一開始愣了片刻，隨後便是了然。
想來蔓蔓從這裏離開之後應該是去找他去了，否則他現在不會出現在這裏，神情也不會如此複雜。
想明白這一點，林染很快別開了腦袋，心裏還有那麼一點不情願看見他。
不過她也沒有情緒激動的開口趕人，隻是垂下了眼眸，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墨紀霆先有了動作。
他拖著略微有些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又到了林染的床邊。
伸了伸手，他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腦袋。
然而他的手最終還是沒能落在林染的身上，因為他膽怯了。
他甚至不敢去觸碰她。
盯著林染的後腦勺沉默了好一會兒，墨紀霆到底還是沙啞著聲音道：“對不起。”
這三個字仿佛有千斤重，落下時直壓得林染一顆心悶疼的透不過氣來。
她沒有說話，隻是眼淚卻不受控製的往眼眶外湧著。
枕頭上很快一片濡濕。
林染其實不想哭的，但是墨紀霆一句“對不起”出口，她便覺得心中所有的委屈似乎都找到了宣泄口似的，完全忍不住。
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嘴巴，不想讓身後的他聽到她的抽泣聲。
然而墨紀霆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在哭呢？
他看著她那小幅度抽動的身體和那一聲聲壓抑的嗚咽，隻覺得心都要碎了。
他甚至希望她能像黎蔓一樣，狠狠地抽他一個巴掌，也不希望看到她在他麵前連放聲大哭都不敢的樣子。
這下墨紀霆也顧不得自己的觸碰會激起林染如何的反感了，忙將右手放在了她的背上輕撫著，給予她無聲的安慰。
在墨紀霆將手放在她背上的時候，林染先是僵了僵，心裏隱隱有些排斥，可她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有一把拍掉他的手。
“對不起，染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我們一定可以找出其他的辦法來救墨昀的，你相信我。”
墨紀霆刻意放柔了聲音仿若誘哄般說道。
聽見他這話，林染就知道，黎蔓把一切都告訴他了。
其實說了也好，至少以後可以有一個人陪著她痛。
她不好受，墨紀霆也永遠都不會好受。
這麼想著，林染心中的痛苦似乎突然便輕了些。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直到墨紀霆差點就要絕望的以為，林染此生再不會跟他說任何一個字的時候，他忽然就聽見林染那道因為哭泣而略顯沙啞的聲音在耳畔驟然響起。
“墨紀霆，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