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恍若一道驚雷，重重的在墨紀霆腦子裏炸響，他有些難以置信的望著仍舊背對著他的林染，心裏一時間說不出是怎樣一種感覺。
驚喜嗎？自然是有的，可是一想到她說這話時的語氣，墨紀霆就知道，林染之所以提出結婚，絕對不是因為她想通了準備再給他一次機會，而僅僅是因為李墨昀。
她想救李墨昀，所以寧肯委屈自己和他在一起，也要再生一個能夠救活他的孩子。
想明白這一點，墨紀霆眼中驟然亮起的光彩便就那麼一寸寸的黯淡下去。
可是他到底還是沒能拒絕林染的提議。
在漫長的沉默之後，他終究是緩緩點了頭，“好。”
“等你病好之後，我們就結婚。”墨紀霆一字一句認真道。
見他同意了，林染終於鬆了口氣。
她有些疲憊的闔上了雙眸，遮住了眼底那抹濃濃的哀傷和悲涼。
“不用等那麼久。”
林染道：“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不如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把證領了吧，反正也是早晚要去的。”
林染的聲音很輕也很淡，那淡漠的語氣聽起來完全不像是在同人商量婚事，反倒有一種吩咐後事的感覺。
墨紀霆聽後眉頭不由得微微蹙緊了。
然而這還不算完，林染很快又接著道：“至於婚禮……”
“婚禮就不必舉行了，省得麻煩。”
麻煩？
墨紀霆聽後忍不住苦笑。
她這哪裏是嫌麻煩，她不過是不想承認他這個人罷了。
可就算是這樣，墨紀霆也沒有辦法指責林染什麼，他此時甚至連憤怒的權利都沒有。
因為她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都是他逼的，是他一手造成的。
既然是自己釀下的苦果，除了自己咬牙咽下，他又能如何呢？
這麼想著，哪怕心中再難過，再不情願，墨紀霆也終究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就這麼應下了。
“好。”他說，“我明天早上過來接你出院，然後我們一起去民政局領證。”
墨紀霆突然變得這麼好說話，林染一時間竟微微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這樣安排也沒有什麼不妥，因而林染也就沒有反對。
“也好。”她輕聲應下之後，突然覺得有種沒來由的疲憊。
想了想，林染到底還是把自己最後一個要求提了出來。
“還有一個事情。”
林染道：“這些年我一個人住習慣了，而且我習慣了林宅裏的那些人，林叔王媽他們，所以婚後我可能不會一直住在你家，這一點，我以為你不要介意。”
不要介意嗎？
墨紀霆當然不可能不介意。
可是麵對此時脆弱的仿佛不堪一擊的林染，他便什麼介意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做錯事的那個人沒有拒絕的權利。
“都依你。”墨紀霆終究是悶悶的說出了這句話。
這下林染總算是徹底放心了。
“謝謝。”
她輕聲說道：“如果你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想休息了。”
這就是在委婉的下逐客令了，精明如墨紀霆又怎麼可能聽不出來呢？
“行，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安排一下，晚上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