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四王歇著吧。”
兩人暗吐氣。
靳無心把金創藥交給孤問冰托他尋人送去給樂冬兒,孤問冰也沒有多問原因,扯著她說了一會兒別的事,她才得出來。
拐過屋角,院內梧桐樹沙沙的響,她猛然抬眸望去,一抹黑影極快從她眼前消失。
有刺客?
她張嘴想喊,可到嘴邊又噎住。
這麼一喊,似乎有點兒捕風捉影,自己又沒能追蹤得上那黑影,這兒守衛森嚴,就算有人想對武帝不利,隻怕也沒那麼容易得手。
四下裏望了一下,周遭寂靜,滿院的清亮,似披了一層清霜般,牆角那一堆未融的雪閃著點點清光,偶有簷上冰雪消融“嘀嗒”一聲落下,反襯得這一切平寂安靜。
狐狸太子住在這兒的廂房。
她低頭凝神細想,微咬牙,舉步向孤問淩所住的廂房而去。
房中無燭火亮光,一片黑暗。
她舉手頓了一下,輕輕敲落,“殿下,可有歇下?”
房中銀光亮起,門“吱呀”一聲打開了,孤問淩手掌托著一顆夜明珠,身上很隨意的穿著一件開襟長袍,似是剛從榻上爬起來。
“喲,靳大將軍你這是當夜貓子嗎?”嘲弄的笑道。
靳無心眸底不見聲色,極快的上下打量了他,沉定從容,淡道:“殿下,無心是來多謝殿下的,聽七王說那夜你不眠不休尋了我們一夜,殿下辛苦了,無心感激不盡。”
孤問淩深邃眸底冷銳微綻,唇產極冷的掠出一道笑,“靳大將軍要說這個嗎?恕小王不奉陪,你請便吧。”
一絲難言意味自靳無心心底漾起,在清水般的眸光後瞬息而沒,長睫微顫,“那殿下早些歇著吧。”
未來及轉身,便落入一個微涼懷抱,男人長臂緊緊箍緊了她,勒得她透不過氣。
“笨蛋,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沙啞輕言似魔音。
靳無心腦袋嗡嗡的,似有千萬隻蜂螢在鳴響。
再下一秒,男人瞬的放開了她,“砰”一聲,她麵前的是緊閉的房門,散著冰冷的幽光。
什麼情況?
靳無心手腳冰涼,兀自發愣。
這算什麼?
一次又一次對她做這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他到底把她當成男人還是女人?
靳無心徹底淩亂,緩緩退了兩步,腦間猛然一醒,轉身狂奔。
特麼的,她就算再笨也該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孤問淩對靳無心動了心,喜歡上男人,而不是她。
臥槽,有沒有比這更瘋狂的事啊?
堂堂太子,竟然喜歡男人?好男風?他喜歡靳大哥?
她真想找個冰窟窿撞了去,好好的清醒清醒。
靳大哥到底給了什麼差事給她啊,這,這不胡鬧嗎?
門內。
孤問淩大掌一扯,將那團黑衣撕了個粉碎。
該死,他竟然想把靳無心拉入屋……
五日後,百草莊園。
書房中一豆燭火。
齊心輕輕搖一下酒壺,又空了。
“再去取酒來。”一身白裘錦衣的孤問淩唇角一抹薄涼,清冷如斯。
“爺,已經兩壺了,別喝了。”齊心擰緊了眉頭,輕聲道。
孤問淩臉色微白,淡淡半垂眼簾,“若大一個莊園難不成還缺壺酒?”
“爺,您多少年沒有這般喝酒了,借酒澆愁愁更愁。”
“小王有愁了嗎?”孤問淩唇間嘲諷。
齊心低了頭,道:“沒有沒有,我是怕夫人擔心爺,前麵已拉了我問兩回了。”
“機關算盡終害了卿卿。”
齊心“咚”的跪下,“爺,可別這麼想,齊力在那也不會有事,就當養身體唄。”
孤問淩冷笑,“那青竹台是人待的地方嗎?冬天冷得似冰窖,夏天熱得像火球,就算有武功底子,三五年,身子也會廢了。”
齊心“啊”的一聲,臉色微變,不再言語。
“你可有怪小王救那個女人?要不是救她,斷生不出那麼多事。”孤問淩幽幽歎息。
“沒有沒有,屬下從沒有怪爺,也許這是齊力的命,齊心沒什麼可怨的。”齊心忙擺手。
孤問淩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用力,眼底掠過一絲明銳,白玉般的臉若隱若現冰冷寒意,“三日後把那人送進去。”
“啊。”齊心驚道:“他畢竟是……”
“畢竟什麼?當初他向小王下毒之時怎麼不想想後果,既已呆傻,就在青竹台安享日子吧。”孤問淩利眸閃過一道寒芒,鋒銳淩厲。
“是的,一切聽從爺的安排。”
孤問淩淡垂眼簾,“去取酒來。”
齊心不再多說,起身出門去取酒。
殿下的決定是無人勸得動的,最近很反常呢,喜怒無常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