薜幽蘭眸光輕閃，臉色微紅，看向孤問淩，嬌聲道：“三哥，我可以要嗎？”
孤問淩徑自倒了杯酒喝下，淡淡半垂眼簾，清冷道：“那是娘送給你的壽禮，問我作何？又不是送給我。”
洛妃眉間微蹙，細瘦素手輕拍一下孤問淩手臂，“幽蘭你別管他，他沒有權力幹涉你收禮，這鐲子，我本來也就是打算留給兒媳婦，那正好給你了。”
“娘。”孤問淩手中酒盞一晃，酒潑濺了幾滴出來，凝眸看洛妃。
“淩兒，這可是你應下的。”洛妃幽靜從容道，“當初沒有逼你。”
兒子情感上的心思似乎有些變了，難不成真是為了元家那女人？
“對，沒人逼我的。”孤問淩灑然一笑，笑中帶著幾分難明的澀楚合成杯中苦酒，揚頭一口喝下，盡數隨這辣烈酒嗆喉入腹抑回心底。
既然想要的要不到，那要什麼都無所謂了。
一絲憂切從洛妃眼底掠過，這孩子，性子怎麼那麼隨她啊。
薜幽蘭欣喜不已，笑眯眯道：“謝謝夫人，謝謝三哥。”這走婆婆路線還真是走對了。
“都起筷吧，菜都涼了。”洛妃催促道。
一頓飯下來，孤問淩除了喝酒還是喝酒，好像他就是衝著酒來似的，洛妃知道勸不住，用完膳後便拉了薜幽蘭離開，她很清楚兒子的脾性，今夜算是逼了他，得適而可止了，要不然適得其反。
齊心輕步入廳，低聲道：“爺，回屋吧。”
“有元無心的消息嗎？”孤問淩單手撐在桌上撫著前額，淡冷開口。
“沒有，興許再等些時日會有消息。”齊心道，這個問題殿下都問了無數遍，想來是掛念那位側妃了。
“竟然讓那麼大的一個人在你們眼前消失，真不知你們是幹什麼吃的。”
齊心“撲”的跪了地，“爺息怒，我們會盡快查到一個結果給您。”
孤問淩搖搖晃晃的起身，唇間嘲笑，“起吧，你們都瞧著有夫人管著我，長脾氣了。”
“齊心不敢。”
“哼！”孤問淩甩袖步出，齊心趕緊上前扶他。
屋頂上，一層雪掩了靳無心，無需屏呼吸，那廳中一幕的震驚加上寒雪加身，已讓她差點兒結了冰，呼吸已是微弱。
她不知怎地回的宮，靜靜躺在暖烘烘的被窩中，緩緩的閉目。
思維僵硬。
孤問淩的親生娘還活著，也就是傳說中的洛妃，竟然沒死，這麼想來，偷血靈芝就理順成章了。
孤問淩愛的女人原來真是另有其人，長得不錯嘛。
那位什麼齊心就是她在青竹台屋外聽到的黑衣人聲音，看來孤問雪的事與狐狸太子少不了瓜葛。
很好，不枉她幾乎凍死，這消息太有價值了。
她該開心，可她開心嗎？
貌似不開心。
睡吧，不想了，明天再說。
*
翌日一早，飄灑一夜的雪終於停了，靳無心打開門，長長呼一口氣，白霧似的熱氣從口中飄散，放眼望去，皇宮中層層起伏的琉璃頂上厚厚積了一層雪，華麗的大明宮完全陷入巍峨的素白。
她眯了眯眼，遠望梅花正盛，冽風中幾樹繁花落蕊芬芳，枝枝丫丫，豔紅耀眼，雪壓庭院，襯著朱紅宮牆瑩瑩鋪開了來，暗香在空氣中輕輕浮動。
這會兒早朝也該結束，她也該遞交案卷了。
*
火爐雖點得紅旺，溫暖如春的禦書房卻彌漫著叫人窒息的冰冷和死寂。
武帝臉上寒意似乎比外麵的冰雪更冷一些，堅毅的唇緊緊繃成一條筆直的直線。
靳無心垂頭側立，她隻能如實稟報，她很清楚，武帝不缺人，她不說不做，自然有人說有人做，她想活命，隻能聽從武帝的指令，而狐狸太子，折在她手上總比折在別人手上強，她是這麼認為的。
武帝大手一揮，冰冷迸出幾個字，“立即擺駕百草莊園。”
“皇上，是否少帶一些人去？”靳無心輕聲道。
這種當場去揭發的戲碼比較傷人心，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她聽說洛妃是被元皇貴妃害，而武帝袖手旁觀而死的，也許彼此之間有怨節，這當然不宜對外宣揚。
武帝沉凝，“帶一隊近身衛隊便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