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什麼時候變得喜歡偷聽牆角了?”孤問雨雙手抱了臂,戲謔道。
孤問淩眉目不動,“這是牆角嗎?”
“好好。”孤問雨抬了抬雙手,笑道:“你說不是就不是,我去看母後,你去不去?”
孤問淩淡道:“一起去,快過年了,該送些東西進去。”
“我早送過了,唉,真不知父皇要什麼時候才肯把母後從冷宮裏放出來?”孤問雨黯然道。
“也許用不了多久了吧。”孤問淩幽幽望一眼那幾根朱紅宮柱,闊步而走。
“等我。”孤問雨甩一下頭,甩去那無力的憂思,快步跟上。
父皇這次可真決絕。
*
年節前一夜,大年三十。
原定的年三十君臣共慶年節的喜宴取消,對外稱是因戰事而取消,實則是武帝自兩日前胸痛暈倒,就一直病在龍榻上,病情嚴重,眾太醫都束手無策,靳無心前些日子令人送了書信至飄渺穀,侍衛飛鴿傳信回宮,稱找不到華阡陌,整個飄渺穀被燒成了灰燼。
這可把靳無心嚇壞了,有心想去看個究竟,可武帝這般狀況,她根本就走不了,急得她心如火焚,隻得令侍衛細仔查探清楚。
要是華阡陌有什麼意外的話,那靳大哥就真難活得成了。
她沒敢把消息告訴靳念之,心想待一切待查探清楚,過了年再說吧。
消停了幾日的大雪到底還是紛紛揚揚落下,天地茫茫,瞬間便將巍峨的大明宮掩在純淨的雪色下,一眼望去風光肅穆。
皇宮的八角宮燈,在雪色下,氤氳著淡淡黃暈,似一層輕紗般。
靳無心快步向武帝寢殿,甘露殿而去。
一路上,當值的侍衛都是生麵孔,她也沒多想,反正都是右神策軍中的人,許是狐狸太子從其他營調了人到宮中。
甘露殿外,李全焦急的迎上前,“靳大將軍,皇上都叨唸好幾次了。”
“嗯,我這就進去,有勞李總管了。”靳無心匆匆入殿。
一進外殿,便是濃重的藥汁味,靳無心不禁皺了皺眉頭,快步穿過中殿入寢殿。
寢殿暖暖如春,空氣飄散著厚重的藥汁味,龍榻上的武帝臉色臘黃,雙目深陷,憔悴萬分,如同病入膏芒般。
靳無心心一沉,擰眉,上前跪地施禮。
“臣下見過皇上,皇上可還好?”
武帝緩緩睜開眼,眸光渾濁,微側頭,無力的抬手,輕聲道:“無心你可來了,起吧。”
靳無心起了身,“皇上,可要喝水?”這般狀況,她的感覺可不好呢。
“無需,你們都退下吧,無朕的傳召,任何人不許入殿。”武帝摒退那立有兩側的宮婢。
“是。”兩名宮婢應聲退出。
武帝向靳無心伸手,道:“無心,來扶吾坐起來。”
靳無心忙上前扶了他,輕快的塞了兩個錦墊到他身後,把厚厚的錦被拉自他胸口,想了想又加蓋了一條狐毯上去。
“皇上,晚上的藥汁服了嗎?”她關切問道。
“服過了。”武帝蒼銳深沉的眼看她,長長舒一口氣,低沉著聲音道:“無心,吾想來是時日不多了,吾有很重要的事交予你辦。”
靳無心一雙清瞳,淡若秋水,“皇上吉人天相,會好起來的。”
“長生不老?任誰都想,無心,吾隻信任你,你聽好了,連夜速傳五王回京來見吾,此事不許第三人知情。”武帝緩緩道。
靳無心神情極靜,極淡,輕輕點頭,眸光堅定道:“好,臣下記住了,定不負皇上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