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便好。”太後太皇淡然自若的品茶,“這茶不錯,今年的新茶,你好好品品。”
洛太妃眸光輕閃,拾起茶盞,雲山茶盞瓷白細膩,煮出來的茶確是湯色極好,茶香四溢,沁心解悶,輕呷一口,口齒留香,“好茶,好瓷。”
太後太皇眯眼淡笑,“皇帝的脾氣,你該好好了解了解,你們分離多年,孩子大了,想法也會變,對皇帝的教導,就如這品茶一般,急不得,急了,可就嗆了自個喉嚨了。”
洛太妃仔細回味太皇太後的話,無奈歎道:“皇帝心腸硬,冷絕,比起先帝,猶過而不及。”
“以柔克剛,你當年不就是柔柔弱弱的俘虜了先帝的心嗎?對自個兒子怎就不行?當今皇帝是個逼不得的主,你用那自尋短見的辦法是沒有用的,適得其反。”太皇太後慢悠悠道。
洛太妃微愣,片刻淡澀道:“照您的意思,您這懿旨是下不得了?”
“你還想求哀家下懿旨啊?想都別想。”太皇太後搖頭道。
“那怎麼辦?”
太皇太後眸光微閃,似笑非笑的看她,“你就那麼不喜歡那靳無心變成了女人?”
洛太妃苦笑,“不知,說不清楚的感覺。”
“皇帝的後宮總是會充盈的,不就多一個妃嬪而已,你不也是這般過來的。”太皇太後抿唇,興味淡笑。
洛太妃淡淡斂了眉,歎息,“姑母,隻怕不是這樣,我總有不好的感覺,皇帝的性子太讓人捉摸不透,他內心的那股狂,那股桀驁不馴,比起先帝當年,更甚。”
“哼,不是他的種,性子倒是十足的像。”太皇太後嗤之以鼻。
這時童姑匆匆而入。
“何事這般慌張?”太皇太後蹙眉。
“回太皇太後,皇上,有心要冰王爺領兵,向墨桑國要人,這正在禦書房商議呢。”
“什麼?”太皇太後及洛太妃齊齊站起齊呼。
“胡鬧!”太皇太後眉頭擰起。
洛太妃眸光憂隱,道:“姑母,我說呢,這孩子狂著呢,靳無心沒死,這跟墨桑國有何幹係?”
“你忘了?靳無心與陌兒那孩子是師兄弟關係。”太皇太後也頓覺此事讓人頭疼,怎麼就起兵了呢?還是一家人呢。
“姑母,這可怎麼辦?”
太皇太後向童姑道:“傳哀家懿旨,就說哀染了風寒,請皇帝來福寧宮請安。”
“是。”童姑急步而去。
洛太妃著急的左右踱步,細眉擰成了小山,“姑母,這行嗎?皇帝要是不來呢?”
太皇太後緩了緩心神,落座,“會的,你別急嘛,這又不是發了兵,等皇帝來了,且聽他怎麼說再作打算,現在急有何用?先坐下,你晃得哀家頭都暈。”
“哦哦。”洛太妃眉色憂憂的回到座上,喝了一口冷茶,緩和心緒。
想了想,道:“姑母,不是說風寒嗎?入寢殿躺著吧。”
太皇太後哂然一笑,“不必,皇帝那麼聰明犀利的一個人,怎會不知是逼他來的?這種辦法,對於當今皇帝,不可多用,隻一次。”
洛太妃澀然淡笑,“對於皇帝,姑母果然比我了解得多得多。”
良久,終於等到孤問淩大步入殿。
撩袍跪地。
“皇兒見過皇奶奶,母妃。”
太皇太後微抬手,“皇帝起吧。”
宮婢極快上茶,退出。
孤問淩一臉輕鬆意氣豐發的樣子,眸光閃著愉悅的亮光,抿唇微笑,“皇奶奶,母妃,想來你們也知道了,靳無心沒有死,而且是女子,朕要把她尋回來,想來你們不會反對吧?”
他豈會不知她們的用意,什麼風寒?不就是見沒辦法到前朝幹豫政事,隻能下道懿旨逼他到後宮來,討伐他?
想來不會是好事?
索性,他單刀直入,看她們怎麼說?
太皇太後微愣,與洛太妃對望一眼,眉色輕柔道:“皇帝,你剛登基才沒多久,朝中根基還不太穩,特別是元家的勢力,至今,你都沒有給元清清太妃的封號,朝中有微詞的,明眼人看是知道太皇太後是元清清的姑母,可哀家如今卻沒為元清清說半句好話,反而與洛太妃親近了起來,你說,那元家一族會怎麼看?你別忘了,元家富可敵國,財力可不能小瞧了,朝中有不少人是支持元家的。”
“這與朕尋靳無心有何關係?”孤問淩蹙眉。
“有。”太皇太後頓了頓,“你對一個有欺君之罪的非男非女之人這般上心,而對先帝的愛妃這般淡漠,你讓朝堂百官怎想?你讓冰兒怎想?會讓人心冷的,何況你至今未收冰兒兵權,舉國一半兵力在冰兒手中握著,皇帝,多想想朝中正事吧。”
孤問淩眉宇間掠過惱意,不悅道:“皇奶奶,請您不要說靳無心非男非女,她是女子。”
洛太妃心裏咯噔一下,望向太皇太後,眸光憂隱淡閃,意思是,您看您看,有關那女人半句不好聽的話都不能說呢。
太皇太後拾了茶盞,淡淡呷一口,神情自若道:“好,皇奶奶不說,可她欺君罔上,都多久了呢?欺騙了兩朝帝王,該不該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