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種藥?”走過去,上官遊指著灶台上那碗黑漆漆的藥汁,詢問的聲音帶著壓迫和冷冽。
鄭歡樂依舊低著頭,莫名的,她雙手開始絞動起衣角。
“本少問你,這是何種藥?”上官遊俊臉徹底的冷了下來。
“避子湯。”許是知道他會繼續追問下去,鄭歡樂突然抬起頭了,一雙大眼睛又紅又腫的望著他。
聞言,上官遊眸孔突睜,整個人僵愣而錯愣的站在那裏。簡單的三個字對別人來說,或許很正常,在妻妾成群的氏族大家庭中,隻要正室兩年之內未生下嫡子,各房妾室在侍寢後必須得飲下避子湯,哪怕極為受寵的小妾也不例外,這在隴南國算是不成文的法紀,目的就是保證嫡係子孫能順利出世,以防在孕育過程中遭到別人的加害而出現不測。
可這避子湯在他祖父那一輩就不曾出現過了,上官家的男人似乎生來就專情,所以上官家的子孫人丁越來越單薄,這避子湯在上官家幾乎就失去了用途。
而今,卻從自己的女人嘴裏聽到這樣的三個字,上官遊都覺得是自己出現了幻聽。直到看到某個小女人端著那碗黑乎乎的藥汁即將送到嘴邊時,他才清醒過來。
“嘭!”鄭歡樂手中的碗突然被一道颶風卷走,緊接著碎裂的聲音傳來。她還來不及反應,一隻大掌突然掐上了她的脖子。
“鄭歡樂,你信不信本少現在就殺了你?”男人憤怒的嗓音充滿了暴戾,比任何一次都嚇人,那如玉的麵龐青白交錯,因為憤怒而顯出了幾分猙獰。
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之所以要了她身子,那也是理所應當。他們早以成親,難道有房事還犯法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要不要她,身為她的丈夫,這些都是由他說了算。他娶她,已經算是認了命了,因為爹欠她娘一條命,所以就算兩年她無所出,他也不可能休了她。而他並沒有納妾的打算,說簡單點,為了上官家的子嗣,他早晚得同她行房,不管喜歡與否,都必須讓她為上官家誕下子嗣。
而今,她的舉動無疑是在向他宣告,她要讓他們上官家斷子絕孫。
這讓他如何能不震怒?
脖子上收緊的手勁,讓鄭歡樂本能的掐上了他的手臂,看著麵前雙眸猩紅的男人,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讓她內心生出無法形容的恐懼感。她甚至感覺到他手中的殺意是那麼的濃烈,比他任何一次的威脅都顯得深刻和真實。
求生的本能讓她開始劇烈的掙紮起來,連哭帶哄的求道:“相、相公……放、放開我……咳咳咳……”
上官遊此刻是真的動了殺意,不但沒鬆手,反而更加收緊,那雙猩紅的眼眸迸射出鋒利的寒光,顯示著他此刻的理智幾乎處在了崩潰邊緣。
“嗚嗚嗚……”鄭歡樂一邊用足了緊去扳他的手,臉色逐漸泛青的她就連哭訴都顯得格外吃力,“你那麼嫌棄我……為何不讓我喝避子湯……”
她吃力的哭聲似乎拉回了上官遊些許理智,收緊的五指突然一鬆。
鄭歡樂趁機推開他的手,受驚過度的她踉蹌的退了好幾步,加上昨晚情事過度讓她雙腿本就酸軟,頓時一屁股就跌坐到了地上。
身上,各種不適紛紛傳來,似乎就沒一處完好的。想到昨夜他對自己所做的,以及剛剛他要殺她的樣子,擠壓在她心中許久的委屈一瞬間全都爆發了出來。
瘦小的身子趴在地上劇烈的顫抖,她捂著臉任由自己大膽的指控他,“你既然那麼討厭我、那麼看不起我,為何當初要娶我……我都不打算賴著你們家了,為何你不願意放過我……是不是你覺得羞辱我很有趣?”
抬起頭,她瘦小的臉蛋上全是爆發出來的傷痛,那水光泛濫的大眼睛中不光飽含了委屈,還飽含了許許多多厭惡,“我給你做的食物,你不是嫌棄就是摔掉,我給你做的衣裳鞋子,你沒有一件看得上眼,不管我如何順從你,你從來都是厭惡我到極點,既然如此,為何你還要找來?我承認我出生低賤配不上你,可是我也是人,也是娘生父母養的,你都如此厭惡了,難道我不該走嗎?”
這是上官遊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激動的指責,眼前小女人臉上充滿憎恨的神色,突然間刺痛了他的雙眼,他根本沒想到自己做了那麼多讓她記恨的事,也根本沒想到她會如此膽大的和自己翻舊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