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當初身為江南名門千金的母親,執意下嫁給身無分文,一無所有的蘇遠庭,那麼今日的悲劇根本就不會有機會發生。”
“第二罪,民女出生後,不應該從商,更不應該協助母親經營家族當鋪,將蘇記當鋪經營的有聲有色。”
“蘇記當鋪生意興旺後,導致蘇遠庭頭一件事便是徹底遺忘母親和女兒,將原本是丫鬟的柳氏,迎娶成為二姨娘。”
蘇安容的聲音清冷如刀,銳利的在蘇遠庭的心頭上剜肉。
蘇遠庭的臉色白了又青,腦海中早已模糊的記憶漸漸清晰。
當年那個一無所有的自己,遇上一個娉婷嫻雅的千金,他救了誤跌入水的她,一見鍾情。
當年,溫柔嫻雅的她,當年,為了嫁他,放棄榮華富貴,甚至連父母都不要的她。
蘇遠庭有一瞬,心如刀絞,疼的幾乎忘了呼吸。
是啊,他才是那個忘恩負義,喜新厭舊的男人。
眾人聽得醍醐灌頂,原來這期間竟然還有這等曲折故事,怎麼和他們設想的截然相反!
人們的臉上都滿是震驚,二姨娘聽得恨得磨牙,恨不得衝上去撕爛蘇安容的嘴。
“第三罪,民女身為嫡女,不應該太過善良,寬容。”
“因為民女和母親的退讓,這十幾年,過著奴婢不如的日子,整日被二姨娘指著鼻子,****欺負。”
“第四罪,民女不應該管理家族賬目。”
“若不是民女記下家族賬目,就不會發現二姨娘監守自盜,並盜取家族銀兩在陳家巷子裏養了一個小白臉。”
“若不是民女揭穿二姨娘的本麵目,她便不會心生恨意,設下毒計,將娘親活活逼死。”
轟隆!
蘇安容的話,比天邊的悶雷更加來得凶猛,聽得人們的眼神都亮了起來。
原來這樁案情竟然還有這樣的隱情!
一個放棄一切下嫁的千金小姐,不但遇上了一個負心人,這個負心人娶的還是如此一個心如蛇蠍的婦人!
最可惡的是,那柳氏不但挖空自家財產,居然還拿夫君的錢在外麵養了個小白臉?!
二姨娘的臉陰得可以殺人,她已經忍不住跳了起來,可是卻又被衙役給押了下去。
“這可是真的?!”蘇遠庭蒼老的臉上,震怒無比的質問道。
“我……”二姨娘何曾見過這般凶狠的蘇老爺,頓時嚇得雙腿都軟了,腦子裏一片漿糊。
蘇遠庭一下子明白真相,氣得噴出一口血,拎住了二姨娘的領子,上前便是啪啪啪三個響亮的巴掌!
“你!你竟然敢打我!你這個老不死的!老娘拿你的錢又如何,老娘跟了你一輩子,也不如跟李郎一炷香的時辰快活!”
二姨娘也暴跳如雷,極怒之下,說漏了嘴。
可是,等她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蘇遠庭的臉扭曲成一團,雙眼中都是殺人的怒火。
“我要殺了你這個蕩婦!”蘇遠庭瘋了一般衝上去,掐住了二姨娘的脖子,二人扭打做一團。
事實真相,已經一目了然,蘇安容幾乎不用列舉任何證據,二姨娘便自亂了陣腳。
“好個心如蛇蠍,又如此不要臉的姨娘!”
“那少女定然是冤枉的!”
“虧得那個姨娘剛才還哭得那麼厲害,原來全部是裝出來的啊!惡心人!”
眾人都有一種被戲弄欺騙的感覺,怒火熊熊燃燒起來,唾罵聲,指責聲,喊冤放了蘇安容的聲音,排山倒海的響徹天際。
朝廷命官打亂陣腳,大滴大滴的汗珠從額頭上滲出,背脊上卻是冷汗直冒。
他這次看都不敢去看李尚書的臉了,原本隻是走走流程的審訊,現在卻完全背叛了初衷,弄得他下不了台。
“肅靜!肅靜!”
朝廷命官竭力的喝道,好不容易在暫時穩住了局勢。
可是,人們安靜下來的真正原因,並非是畏懼他的威嚴,而是看到了台中央的少女,堅定的雙眼中,有淚花湧現。
她似乎還有話,要說。
蘇安容的嗓子的確哽咽了,因為失去母親的痛楚,因為對父親的心寒。
她沙啞了嗓子,繼續說道,“第五罪,民女不應該太過輕視二姨娘的毒辣。”
“若不是民女設想不周到,王二就不會被收買,當著所有人的麵誣陷母親通奸。”
朝廷命官聽到這裏,知道絕對不能繼續讓蘇安容說下去,他喝道,“夠了!今日已經定罪,來人行刑刺字!”
“讓她說!讓她說,讓她說!”
群情激奮,眾口一詞的喝道,聲音比驚雷更加震人心魄,威力強大。
李尚書第一次皺了眉頭,渾濁的狐狸眼中盡是不滿,這次算是徹底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