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時候雲洛放了假就來看夏沫。
前一天,夏沫早早的起床給保潔公司打了一個電話請人來收拾房間。
一個人住慣了,難免懶散,坐在沙發裏看著電視聽著那人的臥室裏叮當作響,夏沫默默的告訴自己:忘記吧。這麼久,那人都沒有給自己一個音訊,那天的話怕是聽入了心。
付錢送走阿姨,夏沫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采購,換鞋的時候,夏沫鬼使神差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沙發,就決定買一張新的。
新沙發在夏沫采購回來就送到了,夏沫看著工人搬走了那張舊物,放在了樓下的石牆下,回身再去看那角落,煥然一新的,可是就是那麼格格不入。
進了廚房煲了湯,坐在新沙發上慢悠悠的喝著,半碗剛下去,夏沫一個健步竄向了門口。
它還孤零零的靠在那灰白的石牆下,白雪撒在上麵,夏沫看到那人常坐的地方深深的陷下去,像個淺口瓷碗,承了雪的重量。
不顧路人的目光,夏沫伸出雙手握住那沙發的扶手費勁全力將它拉進了大廳,門衛室的大爺看見,忙出來幫她。
“怎麼扔了又來撿?”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推進了電梯裏。
“用慣了。”夏沫靠在沙發上大口的喘。
門衛大爺看她那個樣就樂了。
“最近怎麼沒見江小姐啊?得有三四個月沒回家了吧?”他提了江羽銘。那個姓氏刺痛了夏沫,夏沫動動嘴唇,又輕輕的咬住了。
將舊沙發歸在原地,新沙發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塞在茶幾的周圍,夏沫站在不遠處就那麼看著。仿佛那人還是那麼懶懶的歪在那裏,雙臂枕在頭下,茶幾上的電腦上應該放著無聲的電影,那人的頭發,總是可以吸引自己的視線。
夏沫蹲下|身體,雙手蒙著臉,連個哭聲都沒有。
這種新舊事物的組合令雲洛笑了兩天。
夏沫每一次見她笑就哭喪著臉。她也知道這個組合很奇怪,破壞了整個裝修的美感。可是自己能怎麼辦,那個大號的組合沙發,送都送不出去。
夏沫坐在餐桌邊撅著嘴,雲洛笑夠了就抱著她念:“何苦為難自己,夏沫,不要為難自己。”
夏沫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非要為難自己。
雲洛來了之後夏沫的腦海裏一直徘徊著一個問題,江羽銘怎麼樣了?
夏沫知道雲洛一定有她的消息,雲洛雖然是主持人可是和那個圈子瓜葛頗深。
可是夏沫又問不出來,夏沫隻有靜靜的等候,等候雲洛主動說起來。
雲洛談起江羽銘那天是個雪天,兩個人堵在擁擠的路麵上,雲洛在電台裏聽了一首歌,雲洛說:“這個詞好像是你家江羽銘填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雲洛談起江羽銘的時候總是在前麵加上“你家的”。
夏沫以為雲洛談起江羽銘的時候自己會難以呼吸,可是真到麵前,夏沫發現自己好像在聽一個八卦。
夏沫沒說話,雲洛接著說:“聽說這個女歌手和她頗有淵源。”
夏沫佩服雲洛的用詞。“頗有淵源”這多意味深刻。同江羽銘一起長大,上同一個學校,即使是上大學分隔兩地,兩個人也是一周見一次,自己怎麼沒聽過這個頗有淵源的名字。
想起上大學,夏沫就想起那條漫長的火車線。它牽扯著自己和江羽銘,途徑三十個城市鄉鎮,夏沫在起點,江羽銘在終點。
那個時候,兩個人每周五晚上都會踏上那唯一貫穿這條線的列車,選擇一個城市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