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禾被他突然一笑,便有些懵懵然不知所措,隨即才想到他說的乃是劍譜,心中罵道:“這鬼劍譜一經暴露,便有這許多人來搶,******,小爺我是不是這一生都永無寧日了?”忽又想這老道武功甚高,似乎丁大哥也敵之不過,若是今夜命喪於此,又何來一生之有?
正自胡思亂想,忽聽那老道厲聲道:“那劍譜呢?你學了多少招?”夜色中隻見他雙目如電,這一聲喝問更是充滿淩人的威嚴,全身不禁一震,不知怎麼回答。
老道更欺上一步,又問:“劍譜現在何處,在何處?”聲音竟是微微發顫,他突然心神激蕩,語音大變,如癡似狂,崔明禾被此情形有些嚇怕,後退幾步,靠上了牆,怔怔的說不出話來,老道大怒,便欲伸手上前抓他,丁靖山看得真切,忙搶上一步,橫身擋在崔明禾身前,說道:“道長!有話不妨慢說。”
這時巷口突然有人高聲說道:“甚麼人在此喧嘩?”燈光亮處,走過來一隊巡夜遼兵,喝斥聲中口音混雜,應是契丹人漢人都有。
這一下巷內三人都有些心慌,在遼國陪都重鎮驚動官兵顯然麻煩甚多,在這條死巷之中卻又如何可以脫身?老道罵了聲“賊”,低聲道:“莫作聲!”三人兩邊一閃,隱在黑暗之處,眾遼兵又在喝問:“甚麼人!快走出來!”
忽然崔明禾開口叫道:“有人攔路劫財,兵爺快來救命,救命!”此言一出,老道和丁靖山均是又驚又怒。
遼兵一聽“劫財”,心下大喜,說道:“別怕!兵爺來啦!”一齊闖了進來,火把燈籠之下,刀槍亮光閃耀,約有七八人。
人影一晃,丁靖山縱身躍起,落在巷口,把遼兵後路堵了,眾遼兵正驚疑間,又見灰影過處,突突幾聲,胸口一麻,登時神誌不清,隻聽當啷聲聲,刀槍脫手,人亦撲地,撲落落倒下一片,能如此身影倏倏,出指疾點,非那老道其誰?
丁靖山將散落於地的燈籠火把踩滅,說道:“道長奇功,實是讓在下由心敬佩!”那老道微微一笑,道:“閣下的擒拿手也很了得,可是修習了無極內功?”這番再說話,言語中竟是客氣了很多。
丁靖山道:“確實如此,道長見識廣博。”老道道:“無極內功源出道家,尊師是一位道家武學高人麼?”丁靖山尚未答話,崔明禾搶道:“你這老道,我大哥前番多次問你,你又怎麼不說,現在倒來問我大哥,真是無禮之至!”
老道心想他說這話倒也不錯,隻是一聽他開口說話,便又來了怒氣,道:“誰讓你剛才亂叫亂嚷的,不想活命了麼!”崔明禾辨道:“不是我引他們進來,怎麼能解決的這麼幹淨?”
他最愛搶白胡說,言語上絕不輸人,老道心想若同他舌戰,勢必無休無止,便向丁靖山道:“現下出不去城,又處處官兵,此地不可久待,我有一處可去,你們跟來罷!”
丁靖山略一遲疑,老道知他顧忌,便道:“老道有話要問這小子,不會傷害於他。”丁靖山見他雖狂傲自負又詭異乖戾,卻也不像是奸惡之徒,況且他武功高深,自信滿滿,若要脫身恐怕還須隨他行事,便向崔明禾道:“這位道長是前輩高人,言出必諾,現下脫身要緊,便跟他走吧。”崔明禾雖有些不樂意,卻也隻得依了。
當下那老道前麵帶路,二人隨後,幾番穿街過巷,不一會來到城西主道,在一座宏大的寺院前停下來,夜色中隻見殿宇嵯峨,氣勢雄偉,崔明禾“咦”了一聲,原來他知道這裏便是頗負盛名的華嚴寺,自古僧道不同門,不曉得那老道因何要停留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