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蟬の協奏曲(1)(1 / 1)

第二天清早,橙色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我的小木床上,我翻了個身麵向陽光,內心踏實而溫暖。

枕邊放著周冬禾的語文課本,翻開的書頁,畫滿他的筆記,他清秀的鋼筆字跡,一筆一劃,都幹脆利落,就跟他的學習態度一樣。

所以周冬禾永遠都是老師眼中最驕傲的優等生,完美得找不到一絲瑕疵。

日出暖橙色的光芒逐漸褪去,光線由濃轉淡,熱度卻開始往上升。我從床上翻起來,家裏隻有奶奶一人,爺爺和啞巴小叔早在天光浸潤的時候,就出發去農田割稻穀了。

洗漱完後我飛快地喝完小米粥,然後抱起語文書,準備給周冬禾送回去,剛踏出門檻,就被奶奶叫住。

她將手裏的針線活放下,取掉戴在鼻梁上的老花鏡:“小水,等一下,田裏給爺爺送壺茶。”

我扶著木框站在門檻上,看奶奶從瓷壇一碗一碗地將涼茶盛出來,倒入茶壺。

外麵的太陽亮晃晃的,有些刺眼,我抬手遮住眼睛,看向頭頂耀眼的白日,它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千絲萬縷的綢帶般的白雲繚繞在它四周,卻無法阻擋它投射向大地的滾燙光線。

“好了。”奶奶心滿意足地笑了,擰緊瓶蓋遞給我。我上前接過後,推開木架門跑了出去。

大路兩旁並列生長著一排排翠綠的青鬆樹,時常有鬆鼠在叢林間探頭探腦。綠色海洋般的竹林,數不清的鳥群棲息在這裏,嘰嘰喳喳的聲音就像夏日協奏曲。我偶爾會看見幾隻不起眼的小蟬,趴在低矮的樹幹上,發出“知了”,“知了”的叫聲。

記憶裏的小村莊,炎熱的夏日就是這樣,在大自然從不間斷的嘈雜裏,讓我感到內心深處的萬籟俱寂。

跑到菜園子時,我已經熱得滿頭大汗,我顧不得擦汗,把茶壺掛在脖子上,抬起腿就想從鐵柵欄上跨過去。上麵纏繞著許多細嫩的藤蔓,一朵不知名的藍色小野花在陽光的炙烤下並沒有焉掉,反而開放得更加絢爛。

我抬腿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想起周冬禾暗諷我得“職業病”的話語,於是乎,收回動作往大門跑去。

“阿森大叔!”我推開鐵門,看見阿森大叔站在一棵西柚樹下,他穿著類似雨衣的奇怪鬥篷,手裏端著一盒染成紅色的花粉,正用毛筆將花粉塗在純白的西柚花蕾上。

“嗷,是小水啊。”阿森大叔停下動作,回頭看我,他的臉幾乎被墨鏡和鬥篷完全遮住,看起來就像《火影忍者》裏的控製寄生蟲以攻擊敵人的忍者“油女誌乃”。

“小水是來找冬禾的吧。”“油女誌乃”說,“可惜冬禾那小子好像不在家,大清早就出門,我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額。”我怔了兩秒,感到有些意外,舉起語文書,“那這個課本……”

“沒事沒事。”“油女誌乃”騰不出手來,“你放在桌上就可以了,等會兒冬禾回來我告訴他。”

“好吧。”

離開阿森大叔的菜園子,我立馬調頭去了農田,太陽將我奔跑的影子投在地上,我抬起被曬得通紅的手臂,叫苦不迭。

去年夏天被曬黑的皮膚還沒恢複,今年又得黑一層,什麼時候我才能有像周冬禾那樣白皙的膚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