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一響，同學們陸陸續續收拾東西去食堂吃飯，同桌收好課本後，也準備出去，我將凳子往後退，側身讓她過。
她從我麵前移過，若有所思地望著周冬禾，又看了我一眼，才慢吞吞地走出去。
空蕩蕩的教室隻剩下我和冬禾二人，陽光從窗口湧進來，落在水泥地板上，形成四方塊的光斑，將我們的身影也映得輪廓清晰。
“冬禾……”我張了張嘴唇，喉嚨幹澀難受，周冬禾背對著我沒有轉身，襯衫被光照得發白。
我無法猜測他的表情，心裏愈發不安，本想問他，雲嵐是不是向你告白了，到了嘴邊卻變成，“雲嵐她怎麼樣了？”
冬禾頷首，目光落在書頁幾秒後，轉過身正對著我，手肘搭在我堆積成山的課本上。
“沒事了。”
隻是三個字，再簡單不過，我卻莫名從他清澈篤定的眼眸裏得到了慰籍，整個人都安定下來。
“真的沒事了麼？你們發生了什麼？”我小心翼翼地追問。
冬禾沉默，頃刻後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收拾桌麵：“先去吃飯吧，待會陪你一起去向班導請假，想得知她的情況，最好還是自己去探望一下。”
他說著，平靜地從我身邊走過，風裏帶起一股熟悉的氣息，說不出什麼感覺，就如同窗外的樹木，清新澀然。
從食堂回來到向班導順利請到一下午的假，周冬禾看起來和從前沒什麼分別，對上午發生的事情隻字未提，隻是吃飯時，麵對我疑惑的目光，他釋然地拍了一下我的腦袋。
我抿住嘴唇收起好奇心，目前還是關注雲嵐的傷勢要緊，那些兒女私情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不過，冬禾你為什麼不和一起去看雲嵐呢？”從辦公室出來，我抬頭問他，適才請假，他隻說了我一個人的名字，並沒有捎上自己。
“給你們一點獨處的機會，我都已經呆在醫院一上午了。”
“為什麼要獨處？”我條件反射地問，話出口才覺出不對，冬禾應該不知道我和她發生了不愉快，或許還以為雲嵐跟我是很要好的朋友。
沒想到，冬禾隻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目光裏並沒有多少訝異，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冬禾陪我走出學校，和門衛大叔打了聲招呼，提交了請假條後，我便在他的目送下，獨自一人踏上了去醫院的路程。
走了一小段路後，轉個彎，便到了離學校附近的醫院，我按照冬禾說的找到病房，猶豫了片刻推開，雲嵐正半坐在床上，左腿被石膏固定，繃帶纏了好幾圈。
見我來了，她將白色被子輕扯過來，擋住裸露在外麵的傷腿。
我心下一顫，怔立在原地，猶豫了片刻後，低聲開口：“雲嵐，我……我來看你。”
不知道為什麼，明明自己什麼都沒有做，可是看見她受傷躺在床上，我卻有種莫名其妙地內疚感，如果我昨晚臉皮厚點，不管她是否討厭我，上去勸她不要告白，那她今天是不是就不會受傷呢？
可是，如果我那樣做，她也許會覺得我是出於私心吧……
果然，雲嵐似乎不太歡迎我。
——“白水，你是來嘲笑我的吧。”
“你贏了，所以來看我這個敗者，告訴我自己有多可笑，不自量力，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