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子盤膝坐在這幅墨寶下,呼吸若有若無,體表隱約有華光籠罩,葉瑜行禮抬頭之時,刹那間隱約看見三朵花漂浮在逍遙子頭頂,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花聚頂了。當然,也可能是葉瑜的幻覺,畢竟於他來說,三花聚頂已屬天人之流,他一介孩童,不通武道,怎可看見?
“坐吧。”
師尊有命,葉瑜乖巧的坐在逍遙子身前約莫一米處,同樣正襟危坐。這個時候沒有椅子,故而皆是如跪倒之姿,屁股坐於腿上,時間一久,倒也覺得渾身酸痛。
閑聊了一些家長家短,大抵也是問葉瑜過的是否習慣,葉瑜則是一一笑著回應,讓逍遙子心中甚是滿意。
忽地,逍遙子臉色正了正,葉瑜心中一顫,他知道正事要來了。葉瑜便打起十二分精神,他知道,逍遙子的考校或許就在此刻,答得好壞與否,或許關係他日後的際遇。
“聽你昨日所說,你父母下落何方?”逍遙子撫須道。
葉瑜恭敬行了一禮,頗為苦澀的一笑,說:“回稟師尊,明誠不知。”
“不知?”
“嗯,那是在明誠仍懵懂的年紀,當我從睡夢中醒來時,家中便隻剩我一人。後來明誠苦苦等待了一年,仍然不見家父家母。那時明誠便大抵上知道,他們拋下了我。之後叔父將我之屋舍奪去,明誠便帶著不多的錢倆四處流浪,輾轉許久,險些餓死在新鄭。”葉瑜眼中閃過一絲回憶,“幸得一位姑娘相救,明誠才得以僥幸苟活,之後明誠便迫切希望能有一技傍身,為報答那位姑娘,也為了幫助更多如我一樣,陷入困境的人。”
逍遙子琢磨了一會,有些訝然:“或許你父母有何難言之隱吧……你的家鄉在何方?”
葉瑜一怔,他呆坐了許久,又搖了搖頭,苦澀一笑,說:“明誠已不知家在何方。或許四海皆可為家吧。”
“罷了,往事已成了雲煙。如今你為我道家弟子,道家便是你的家。”逍遙子已信了葉瑜的話,頗有些憐憫,亦對葉瑜叔父的行為感到憤慨。
人向來聽不得十分真話,亦聽不得十分假話,七分真三分假,或七分假三分真,往往是最願意相信的。且葉瑜擁有那大叔所給的玉石,更贏得了逍遙子的信任;但大抵上,葉瑜是難以知道那商人大叔的真正身份了。
葉瑜一笑:“我知道,師父。”
“明誠可讀過書?”
“嗯,輾轉流浪時曾聽偷過些教書先生的課,但隻隻言片語;亦讀過一些,得書店掌櫃垂憐,可觀一些無名書籍,故明誠所學頗雜。”葉瑜在來之前,早已想好大概如何應對逍遙子,而具體內容則是現場編造,這樣或有錯漏,但更加真實。
逍遙子撫須點頭,若真隻如此,那恐怕這小小少年的天資極高了。他沉吟了一會,笑笑說:“不知明誠可聽過‘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之言?”
葉瑜點頭,他向來喜歡古文,恰好背誦過,略微回憶一下曾經背誦的文章,脫口而出便道:“明誠恰好還記得,此出自《孟子·公孫醜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以天下之所順,攻親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戰,戰必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