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巾俟大哥……”電光火石間,雯瑾看著突然出現的戴巾俟,難以置信的輕喚道。
戴巾俟一手緊緊的抓住她,另一隻手撐地將她一點一電的拉了上來。他的麵容毫無血色,吃力的將她拉上來後,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雯瑾見此,忙扶住他,關切的問道:“你還好吧?”
戴巾俟笑了笑,說道:“我剛睡醒,你們要不要這麼刺激我啊!不過,還好我醒了。”
此時,眾人還沒有從戴巾俟突然轉醒的刺激中緩過神來,神色俱是怔怔無語。方才,一道身影急掠過眼前,著實嚇了他們一跳。但也著實讓他們舒了一口氣。他們上前救人,見到藍汜衝過去便腳步一頓。但令眾人意外的是,結果竟然是他去救了另外一個人。
此一頓,便來不及。若不是戴巾俟,雯瑾怕就是已經掉下去了。
雯瑾扶著戴巾俟的雙手冰涼,身體微顫。戴巾俟雖然看不見她眼中閃動著淚光仍然能清楚的知道,她並不是因為剛才死裏逃生才會有這般強烈的情緒起伏。他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將她抱進自己的懷裏希望能給她些許的溫暖。
藍汜將那個老板娘拉上來,然後那個女人定定的看著藍汜,突然的撲進了他的懷裏,肩膀輕顫。再然後,藍汜竟雙手也抱住她低聲安慰。藍汜慢慢的回過頭,也望向了他。
剛才一瞬,他是看見戴巾汜將雯瑾拉上來的。
此時,望向他的目光,沉重而複雜。
仿若察覺到藍汜望向自己的目光,戴巾俟放開雯瑾,並輕輕拍了一下她的後背。雯瑾看向藍汜,見那個女人被藍汜抱著,身體不自然的一顫。
突然的,她別過臉去不再看他,抿著嘴不說話。
而其他人看著這四人,站在一邊大氣不敢出一下。
藍汜的目光一直都落在雯瑾身上,忽明忽暗。他想去解釋,卻又不知為何動不了一步。
橋斷了,對麵商隊有部分人沒能逃過一劫葬身深穀。而藍汜他們沒有了馬車,隻能步行先回到客棧去。連恩下馬跟著他們,一路無話。
沒走多久,戴巾汜突然停下。不看藍汜便說道:“你跟我來一下!”說完,便離隊朝旁邊的樹林中走去。
藍汜什麼也沒說,默默的跟了上去。
見此,兩個女人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又忙忙將頭低下,誰都不知該如何麵對對方。
雯瑾一路跟在戴巾俟身邊,沉默不語。她的心如同脆弱的瓷器。在那個女人縱馬追來的時候裂開了紋。而在藍汜的手棄她而去救向了那個女人之後,便“嘩啦”一聲完全的碎了。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她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她還來不及追根究底,便被打擊的體無完膚,毫無招架之力。生死一瞬,她沒有絲毫懼怕,因為她知道藍汜一定會救她。他是她的希望。但僅僅一刹,希望就變成了絕望。她看著他棄自己不顧,轉頭將伸向她的手救向了另一個隻認識了兩天,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仿佛整個天都塌了下來,將她無情的壓在下麵,無從抗拒也無從逃避。那一瞬,她心裏所有的溫度失去,結起了厚厚的冰。
藍汜跟著戴巾俟走進樹林深處,突然發現眼前一道人影閃過,一把匕首橫在他的喉間迫使他站在原地,不能向前。
戴巾俟握著匕首,第一次在藍汜麵前露出冰山一般的表情。“如果雯瑾掉下深穀,你要怎麼辦?”
藍汜神色黯然,沒有開口說話。
戴巾俟加大音量,噴薄著無盡怒氣,衝他大聲吼道:“說!你要怎麼辦?!”
藍汜低下頭去,難以承受卻仍然保持沉默。“無話可說是不是?……你當然無話可說!”
突然,他將匕首收了回去。強壓下自己的怒火,良久才說道:“我……也喜歡她。”
藍汜抬頭看他,並沒有驚訝。這他是知道的。
隻聽戴巾俟低沉的說道:“我知道你是怎麼待雯瑾的,所以我不言說不表露,壓著自己對她的感情裝作平常朋友。那些時候……我嫉妒你,能讓她那麼快樂。我是眼瞎了,但我心沒瞎!你一心待她,她也一心愛你。……你們之間,沒有我能立足的位置。所以我強令自己,要放下。因為我相信你不會負她!”他頓了頓,語氣一轉,嚴厲而尖刻。“可現在,生死一瞬你都能放棄她!我……要怎麼相信你?”
藍汜的身體劇烈一顫,在他的話語攻擊下仿似連站也站不穩.
“若是沒有其他人,或是我沒有醒。雯瑾誰去救?還來得及救嗎?……你在選擇去救那個女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這些?”
“她定是希望救她的那個人不是我,而是你藍汜!”
“藍汜,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放棄自己所愛去救一個隻相識兩天的女人,的確是不會被人理解。所以所有的不明白都會成為一種尖刻的誤解,導致成難以調劑的偏見。並不是戴巾俟會有這樣的反應。
他說的不錯,他的手怎麼也不改伸向另一個女人。但他,偏偏是這麼做了。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去解釋這種行為的原因,又怎能讓別人理解?戴巾俟的失望和憤怒,完全是因為他這一錯而可能發生的結果是雯瑾會死。他到底有沒有想過,他將手伸向另一個女人的時候,也許此生便會將雯瑾永遠的失去?他到底有沒有想過,他的行為毀掉的是雯瑾所有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