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沒有!他沒有想過會失去雯瑾,他沒有想過要去毀掉她所有的希望。
但是他沒想,卻是做出了相悖的行為!所以,沒想過要去承擔的後果被戴巾俟一字千斤的砸了過來的時候,他根本沒有做好承擔的心裏準備而怎麼也接受不了。可他這又是自食其果。麵對戴巾俟的質問,連解釋都是徒勞。他的心口絞痛,痛遍全身,卻找不到痛源在哪裏。卻聽見自己無力的聲音不自覺的回答就戴巾俟的問題。“因為……她是我的女人。”
戴巾俟握著匕首的手一緊,指甲都要陷進肉裏麵去。仿佛一瞬間空氣都帶著怒火狂燥起來。“那雯瑾……她是什麼?”
藍汜終於潰敗,顫抖著聲音更顯蒼白。“她是……是我愛的女人。”
戴巾俟沉默片刻,突然放聲“哈哈”大笑,複雜而充滿諷刺。他燒傷的麵容痛苦而扭曲:“你愛?……哈?愛她你竟也能看著她死?藍汜……我真想用這把匕首看看,你的心裏到底有沒有她!”
“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藍汜再也不能控製自己的情緒,大聲吼了回去。他是敗下陣來,但這不代表他要就此認輸。“你不知道!所以……不要以你愛她的姿態詰問我!”
戴巾俟愣住。此時的藍汜就像死守著最後的自尊那般,掙紮苦苦卻怎麼也不肯放棄。他的話,句句直白尖刻,因為憤怒而全部化為無形卻沉重的打擊。
而藍汜,本就是那般生性溫軟的人,一下子幾座大山壓在身上,連氣都喘不過來,竟也做出了這麼激烈的反抗!
他鐵青著臉,沒有說話。但他卻希望自己的雙眼能清楚的看見,此刻藍汜的表情。他知道,他昏迷的這些日子裏,藍汜突然地改變了。
兩人沒在說話。冬日的冷風從身邊劃過,像利刃劃破皮膚.無論怎麼疼都不見血。
不知過了多久,戴巾俟口氣一軟。“我們回去吧。時間太久.雯瑾要是過來就不好了。”
藍汜看著他,明知對方看不到仍是點了點頭。
雯瑾見兩人從樹林裏走出來,不安的心放了下來。但也僅僅是和藍汜對視一眼,便逃避似的朝戴巾俟走了過去。
她扶著戴巾俟,關切的問道:“戴巾俟大哥,你剛醒來怎麼不多加注意些?”
戴巾俟溫和一笑,如同以往。“我會注意的。”
凱羅爾走到他身邊,皺眉說道:“希望你真的會注意!”
醒過來之後,凱羅爾一句話沒說過讓戴巾俟根本不知道父親已被救回。當下神色驚喜:“父親?!修洛救你回來了?”
凱羅爾笑道:“是啊。回來好些日子了。”
戴巾俟聞言便向周圍轉了轉頭。凱羅爾明白他要做什麼便回答道:“修洛公爵那一去……沒能回來。”
戴巾俟一愣,不敢相信。“他……死了?”
“公爵不會死的!”斯羅爾特皺眉糾正。除此之外再沒說些什麼。
戴巾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但他沒有問,隻是跟著人群繼續前進。
雯瑾扶著他,心煩意亂隻能沒話找話。“戴巾俟大哥怎麼突然就醒了呢?之前無論哈爾怎麼治你都昏迷不醒的。”
戴巾俟笑:“睡的久了自然是要醒的。”戴巾俟想了想,也是找不出原因來。又道:“這幾日,感覺自己的意識和感覺都有所恢複,但怎麼也沒力氣睜開眼睛。可這一次,卻是想醒,便真的醒了。醒的……很是時候,也很不是時候。”
雯瑾笑了笑,便也不再問了。“醒過來就是最好了。”
藍汜看著雯瑾和戴巾俟一直聊天,心裏說不上來是什麼滋味。畢竟,現在的他是雯瑾怎麼也不想麵對的。
“安若迪雅。”走在他身側的的老板娘突然開口說道。
藍汜愣了愣,她便又重複了一次。“安若迪雅。”
藍汜微笑,說的很客氣:“很好聽的名字。”
安若迪雅看著雯瑾,像一個姐姐看著妹妹般目光深遠而柔和。“我也覺得……那個時候你不該向我伸出援手。”她雖然不是雯瑾那般年紀,但走過紅塵歲月讓她能輕易了解到雯瑾心中的那份起落到底來得有多麼猛烈。
藍汜看著她,說道:“我不會看著你死。更何況……你是為我。”
安若迪雅將頭發攏到耳後,美麗的臉龐笑得無奈。“活了這麼多年,還是這般魯莽。……是傻了。”
藍汜搖頭,不讚同她的話。他說:“隨性而做……再傻也是種灑脫。”
安若迪雅笑了笑,不再說話。
一行人便步行在這條商路上往回走。周圍倒回來的景色掛上了柔和的陽光。遠處客棧的朦朧光影,淺淺的浮現出來。
日落之前,便可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