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知道無論做出什麼都有人給她擔待,才敢有恃無恐。
君初月淺淺闔著眼簾,有笑意自眸中閃爍,化作一泓半掩星光,她小幅度翻了個身,把臉埋進男人胸膛裏,小手抓緊了他的前襟:“那我睡一會了啊?!”
“嗯。”
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帶著讓人心安的絲絲喑啞:“你睡,我守著你。”
很快,昏暗的空間裏,便響起了女子有節奏的平緩呼吸聲。
慕容封淵一動不動地保持著最初的姿勢。
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這樣的姿勢若是換成其他人,腿腳早就麻木了,出於本能都要忍不住換動作,可男人卻依舊沒有動過一根手指,腰背挺直的好像一尊雕像。
如果問他困否累否,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畢竟,他如今也是人啊,也是血肉之軀鑄就,和尋常人沒有什麼不同。
也會困、會累,會疲乏會受傷。
但……
泛出一層薄薄血絲的鳳眸微垂下去,目光落在女子正熟睡的半張側顏上,慕容封淵眼底的神色就禁不住溫軟下來,隻要她休息的好,他即便是累一點也無妨,也……
甘之如飴!
……
盡管所處的地方隻能用髒亂差來形容,但君初月卻睡的意外踏實。
男人知道她什麼樣的姿勢最感舒適,伏在他懷裏,甚至比睡皇宮的軟榻還要覺得舒服。
不知不覺,她做了一個夢。
夢裏,她也在和慕容封淵一起遊曆天下,也遇到了很多事情,而慕容封淵也都一如既往地守護在她身前,就和現實一般。
卻又有些不同——
夢裏的慕容封淵,所用的功夫是她從未見到過的,而且威力極大,一出手便是山河逆轉、海嘯滔天、日月為之變色。
……
約莫五更天的時候,牢房大門外傳來了響動。
很快,門打開了。
一片紛遝的腳步聲邁下樓梯,迅速朝這邊靠近過來,最後在牢房門前停住。
慕容封淵抬眼。
隻見柵欄外站著一個看上去凶神惡煞的獄卒,似乎是個牢頭,滿臉的橫肉、絡腮胡子,隻是讓慕容封淵眼神變化的,卻是獄卒眉峰上橫跨的傷疤。
他不由有些恍惚。
過去的他,臉上也有類似的傷,那是他於宜城龍山一役,被敵將留下的,當時身上的傷口不計其數,臉上倒隻留下了那一道——
他是男子,並不過分注重容貌,再加上他本生的清雋俊美,論長相在軍營中威懾不足,因此那道斜跨眉骨的傷疤他從未認為有何不妥,反倒覺得彌補了缺陷。
後來……
他為了他的小妻子,在烈風山以一敵眾護她退離,結果毀了容貌斷了掌,也是他的小妻子,闖進了白沙山為他找到七星紅葉草,服之不光斷掌再生,就見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傷疤,也都奇跡般地無影無蹤。
不過那時他已經不覺得有傷疤可以彌補缺陷了。
甚至他還為自己終於可以不用像鬼一樣待在她身邊而竊喜。
他的小妻子那麼美好,理應配上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