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祁連山冰封域還有大約一日路程的東方,有個略顯荒蕪的小鎮,這裏地勢偏僻,已然少見了中原之地的建築特色,倒是頗有幾分南疆民族的色彩,小鎮方圓不過幾裏,其實就是幾座小村莊首尾相連交錯而成,不過這裏卻有一個響當當的名號喚作“酒仙鎮”,相傳當年某位酒中仙曾在此大醉三日,對此地的特釀“離人”酒讚歎不絕,於是乎便有了酒仙鎮的名號,小鎮每年八月二十八日便是這著名的離人酒開壇之日,且每年隻開十壇,倒也曾引得無數好酒之人前來品嚐,時至今日也不知過去了多少年,可惜眾人對這離人酒卻大為失望,有人言淡而無味,有人言苦澀難以下咽,大歎徒有虛名,總之近些年來酒仙鎮已然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又好似眾人故意避開不提一般,加之此處地勢偏僻,所以最近這些年,酒仙鎮的人丁也越來越少,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繁華。
冷易寒雨噙淚兩人並肩而行,緩緩步入這個小鎮中,前些天隨封情師太路過之時二人也並未多加注意,如今這一路走來才發現不但一個客棧沒有,便是連個酒館茶鋪也是早已荒廢,兩人不由得相視苦笑了一下。便在此時,前方不遠處響起一陣鑼聲,有人高喊道:“吉時已到,仙酒開封!”兩人心下不由頗為好奇,循聲而去。
離人酒不知有何而釀,世人隻知曉酒仙鎮唯一釀這酒的是一個古老李姓的家族,如今這李家家道敗落,隻餘下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人,近日恰巧便是這離人酒開封之日,冷易寒雨噙淚兩人漸走漸進,隻見前方有一間更為破敗的茅草屋,不過這小茅草屋門上卻掛著著一個大大的牌匾“李宅”,與這周圍環境相比顯得更加不相稱,這些人草屋門前現下有著七八個人均一個一個自一名老漢手中接過酒壇揚長而去,竟是無一人說話,頗為詭異,忽的遠處傳來一聲大喝:“留我一壇!”一個破破爛爛滿身汙泥的老和尚疾跑而過,“李宅”(暫且叫它李宅吧...)中那老漢似乎早已習慣,苦笑了一聲提出一壇酒拋給了那老和尚,老和尚如獲至寶一般,將酒接過,抱著個大酒壇也不顧地上塵土,一屁股坐倒在地,拍開泥封,對這酒壇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氣,滿足的呻吟出聲。老漢望著那餘下的一壇離人酒,不知為何麵上竟是有著一絲傷痛,粗糙的布滿老繭的大手輕輕撫摸著最後一壇,低語道:“原來這天下間隻有九人懂這酒,那你也沒有必要存在了。”說完,老漢竟是抱起酒壇就向地上摔去,便在此時,一隻略顯蒼白的手在那酒壇落地前的一瞬間穩穩的接住了它,老漢一怔,抬頭望去,卻是一個少年,老漢雙目微眯,輕輕注視了他一會,少年很憔悴,又很孤單,卻又夾雜著一絲難明的哀傷,老漢忽然嗬嗬笑了一下,轉身走回了那間茅草屋。
這人自然便是冷易寒了,其實他並不好酒,隻不過他注意到老人的那種無奈與悲傷的時候,內心深處竟也是微微的在顫動,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便將酒接下,此刻他見老人欣慰而去,也隻得硬著頭皮,學著那老和尚的摸樣一掌拍開泥封,深吸一口氣,昂起頭飲了一大口,酒一入喉,一股暖氣遍自腹中緩緩升起,接著他便是一震,此刻他的心頭不知為何竟是莫名的一痛,痛徹心扉,痛的他隻能緊捂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雨噙淚在他一旁此可見冷易寒如此表情心下一驚,不知在這一瞬間她的心下轉過了什麼念頭,隻見她一把將那離人酒搶過,亦是狠狠的喝下一大口,這個美麗的女人一口烈酒喝下,麵上就是一怔,冷易寒疼痛感漸輕,頗為詫異的看著雨噙淚,道:“這酒很苦吧。”雨噙淚莫名的看著他,像是端詳了好久,又仿佛隻是一個瞬間,隨即秀臉、耳根就連白皙的玉頸也有些微微的泛起一絲紅潤,她本就不喜言笑,又是常年居住在冰封域,一身膚色欺霜賽雪,而此刻的她麵上紅霞漸起,當真是一番動魄驚心的美,竟是將冷易寒看的一呆。雨噙淚麵帶疑惑的看了看那離人酒,這才望向冷易寒,四目相對,兩條交錯的身影相互應在對方的眼眸中,冷易寒連忙錯過頭去,又說道:“這酒真苦,也不知名為什麼。”雨噙淚眼中笑意漸起,似乎頗為歡喜,道:“這酒香的很,怎麼會苦。”冷易寒自是不信,不過瞧雨噙淚的模樣絕不會是欺騙他,他滿懷疑惑的又將酒壇接過,喝下一大口,這次的離人酒入口醇香不已,餘味饒舌不絕,直如九天佳釀般,冷易寒滿目的難以置信,怔怔得說不出話來。